到了镇上的“海福楼”海鲜餐馆，正是晚饭前的高峰期。大厅里蒸汽氤氲，厨师忙得团团转。
王老根早一步打了招呼。周老板穿着白衬衫从后厨走出来，一看那篓螃蟹，眼睛都亮了。
“这是什么品相啊！兰花蟹？个个壳亮、腿齐、活蹦乱跳！”
赵文峰笑着递了根烟：“周老板，您眼力真好，这都是我们早上赶海时捉的，全野生。”
“野生？那还用说！看这壳的花纹，一看就是没喂过料的！”周老板绕着那篓螃蟹看了三圈，心里已经在盘算，“行，兄弟，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货我一斤给你四百，咋样？”
赵文喜一听，嘴巴都快合不拢：“四百？！”
赵文峰也愣了愣，随即压下笑意：“周老板，您这价可真够爽快的。”
“嘿，老根介绍的人，我还能坑？再说了，这货市面上都见不着，今晚我就做招牌菜。”
赵文峰一拍手：“成交！”
等称完重量，一共十八斤，七千二百块。周老板当场转了账，还额外打包了两份海鲜粥让他们带回去。
走出饭店，夜色里灯火闪烁，赵文喜拎着那装着粥的袋子，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哥，咱这可是头一回赶海赚这么多钱啊！”
“是啊，”赵文峰望着远处的海面，嘴角扬起，“看来咱得好好琢磨琢磨，以后不能光靠运气。”
“你是说……再多找几处滩头？”
“对，等明儿我去问问老张，他以前在镇渔业站干过，知道哪片海域最近禁捕期刚过，咱可以再碰碰运气。”
“成！这回我听哥的！”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炸开了锅。
“听说没？赵家那俩兄弟昨天捉了一筐兰花蟹，卖了七千多！”
“真的假的？那蟹哪有那么多啊！”
“真事儿，王老根都在场，海福楼的老板亲自收的！”
赵家门口顿时热闹起来。邻居赵婶笑眯眯地探出头：“文峰，听说你发财啦？今晚请客呗！”
赵文峰笑着摆手：“哪能叫发财啊，就是赶上海好呗。改天咱一起去试试，看你也能逮上两只。”
“那敢情好！到时候你得带我去！”
赵文喜在旁边添道：“嫂子你去也行，不过得准备好水靴，这滩涂滑得要命。”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声在海风里飘散，潮水又开始退去，露出一片闪着光的礁石。
赵文峰看着那片熟悉的海湾，心里涌起一种踏实的满足。他擦了擦手，转身对弟弟说：“走，老弟，再去看看。海里宝多着呢，咱哥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赵文喜咧嘴一笑：“走！今天说不定又能逮到个大的！”
他们背上竹篓，提着夹子，脚踩着柔软的沙滩，一步一步走向那一片泛着晨光的海。
远处海浪声低低拍打，渔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
“还不是听说你们这边有大黄鱼大鲍鱼，我们也来碰碰运气呗。”刘桂花笑眯眯地说，“别都给我们挖没了就行。”
“哈哈，那得看你手脚快不快喽。”王大力打趣。
“瞧瞧人家这嘴。”陈小兰白了他一眼，“你先管好自己，别一会儿又滑进水里。”
王大力撇嘴：“我上次那是青苔太滑。”
“借口。”陈小兰笑着挖起一块石头，底下蹿出两只小螃蟹，她动作麻利地抄进桶里。
“你看人家小兰，手真快。”赵文喜说，“我们这几个糙汉子还真比不过。”
“那是。”刘桂花乐呵，“赶海这活，不光拼力气，还得有眼劲。”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礁滩深处走。忽然，赵文峰停下脚步：“这下面像有只鲍。”
他蹲下去仔细看，那壳泛着青光，巴掌大。
“有点怪，这壳不太一样。”赵文喜凑近看。
“别动，我来。”赵文峰取出撬刀，小心从底下撬。
那鲍鱼吸得死紧，硬是撬不动。
“这家伙劲大得很！”他咬着牙说。
“从旁边来，慢慢抬。”陈小兰提醒。
赵文峰一使劲，“咔”地一声，鲍鱼松开了。他一拎起来，众人都愣了。
“我去！这比刚才那只还大！”王大力直呼。
“这得是六头鲍啊。”赵文喜感叹，“这一天的好兆头。”
“看来老赵家祖坟真冒青烟了。”王大力打趣。
“那你也去烧柱香，沾点福气。”赵文峰笑骂。
几人笑成一团，海风吹过，浪拍在脚边，打湿了裤脚，却没人在意。
“走，再去前头看看，那边石缝多。”赵文峰提着桶往前走。
太阳越升越高，海水反着光。几人小心挪着步，脚底打滑，笑声不断。
“哎呀妈呀！”王大力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水里。
“哈哈——”陈小兰笑得弯了腰，“你就这身手还敢笑我？”
“少得意！你走几步试试。”
“走就走。”陈小兰真踩上去，稳稳的，“你看，我说女人脚轻。”
“服了你了。”王大力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