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尘点点头，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起身出门，道：“走吧。”
“去哪？”刘宇在灶台和程尘间来回犹豫，揉了揉空瘪的肚皮，最终还是跟上了程尘。
一路走上大道，程尘目标明确，直往县城富商所在。
半日时间，城中已有流言传递，神仙、妖孽、鬼怪、山精......不管目击者如何言说，总之真相已无从追溯，成了谈资。
刘宇跟在程尘身后听到了些片语，一个小贩悄声拉住客人：“听说了吗？县城最近不太平......”
“什么？”
“有个妖物入城，青天白日的，当街掳走了好几十个人！”
“都吃了！”
城中有些人心惶惶。
又听说路人遭遇邪祟，幸遇奇人，花了些钱财，得以消灾。
刘宇若有所思，程尘面不改色，径直路过许多小民，没有人怀疑，也无人知，那流言的当事人大摇大摆出现在身边。
程尘步履从容，神态轻松，口鼻间热气汹涌，有些白气生出。
呼吸吐纳间，大脑时刻运转，以思维活动，配合暗示、冥想等手段，密布全身的神经细胞被调动，催发身体机能。
种种激素与调节物质分泌而出，肌肉微微起伏，宛如浪涛，一波又一波，配合运动，收缩、扩张，不断交替，往复循环。
内脏也在蠕动、震颤。
消化系统全力运转，输送营养至全身，心脏跳动如擂鼓，一下，一下，缓慢，却沉重无比。
血管中炽热的血液流遍全身，奔腾不休。
五脏六腑皆在负荷，身体中储存的能量快速消耗，胃部吃下的食物已经消失。
庞大的能量流转全身，强化体质，耳聪目明。
程尘转过一个街口，趁无人注意缓缓吐出一口白气，绵长、悠久，身体有微弱的白烟蒸腾，极速降温，各器官功能渐渐恢复常态。
刘宇再次目瞪口呆，喉头耸动，口干舌燥，“前辈，你......”
程尘没有解释，也不予理会，继续前进。
这并不是什么功法，只是寻常的知识应用，人的身体自有调节，感官、情绪、本能、潜意识...许多方式都能调动节律。
肾上腺素、甲状腺激素、胰岛素、睾酮素......八大腺体共同运作，这些最简单的东西，加上精神引导、控制，组合起来足以质变，激发身体潜能。
所谓功法，即是对深刻理解的事物加以运用的方法，无论是拳脚动作还是精神意志。
或者说，任何功法都是知识集合，是异化的，针对性的开发和应用，是人对身体规律总结、利用与掌控的一种途径。
然而功法，它...是片面的。
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功法真正做到全面，将所有手段利用起来，协同与催化，甚至产生跃迁般效果强化身躯。
而程尘，可以做到。
只因他并非单一的通过某种方式锻炼，而是计算身体情况，根据各种手段对身体产生的效果，将之联合推演......最终实时控制的进行强化。
程尘涉及的知识方方面面，高深而全面，包含了信息时代地球人类的文明结晶，并在此基础上走到了更远。
关于人体的知识，也早已超脱功法桎梏。
他不需要功法，将脑海中的知识运用起来，任何功法在他眼中都是小技。
所以这不是，也不能成为一种功法，或者说，真正的功法，是他所运用的那些知识！
这是常人难以做到之事。
寻常人不能控制精神，无法利用体内调节系统，也没有相关知识储备，不可能如程尘一样精妙的控制元气生发，调和阴阳。
他们对人体的了解太过有限，掌握的知识也不足以支撑自行探索。
任何知识，相互之间都是拥有联系。
程尘以医理、生物学、物理学、化学、数学、文学、武学等，实时调控身体状态，宛如基因般掌控身体发育，极速生长、壮大。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强化，而是改造，直接引导细胞增加线粒体，激发细胞分裂，欺骗细胞死亡，而后诞生更强、更特殊的细胞。
比起常规锻炼，打拳或俯卧撑、长跑之流，这样提升效率何止高十倍，能量和物质需求也大大减少，利用率超乎想象。
若不是知识和算力不足，此刻他甚至可以尝试改造细胞结构，直接进行体内基因手术。
力量...从来不是难题，如何获得力量才是需要考虑。
倘若程尘只是获得元炁之身，抑或魇星菌体，倘若他没有刻意的去追求知识，此刻已经被完全打回普通人。
甚至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而是死在之前的意外之中。
即使重来，没有新的机遇，他也不可能再获得任何超出地球文明那个时代的力量......
平复了体内气息，程尘来到一处街道，没有停步。
高大院墙之中，一扇朱漆大门耸立，孤零零坐落，整个街道都囊括其中。
这条大街没有其他行人，百姓都不会来到此处。
偶有意外，也是熟人拜访，拥有拜帖，即使是平民过来，也是带了礼物孝敬，求主人家办事，或是卖些奇货、贵物。
程尘二人两手空空，一看也不是主人家亲朋......护院便瞬间感到异常。
两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住两人，还不待接近，已经抬起棍棒，面相凶恶，这样的人，对于他们最是麻烦。
有些来头，却又没有足够来头，再加世道不宁，最好的办法是驱逐。
倘使面对儒生，投靠过来，寻求庇护，护院便通过损伤颜面，叫他们自行退去，可以轻松省却烦恼。
这一招，屡试不爽！
“苏府重地，贱民不得靠近！快滚！”
只可惜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儒生，而是披着士子衣，内里是猛兽和抽象的二人组。
“重地？贱民？哼。”程尘冷笑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已是来到护院身前。
“不好！”两个护院惊叫一声，目眦欲裂，本能的挥起棍棒，扫打过去，却轻易的被程尘抓住，抖落下来。
啪啪两声，左右一棍，两个护院连残影都没见，立时便是被击中脖颈，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收起两个棒子，耍了棍花，又扔给米豆一只，程尘越过两人，一脚便是踹开大门。
朱红木门发出震响，轰隆一声宛若雷动，路过的管家愣在门后，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棒子已是在眼中放大。
砰！一声闷响，管家脸上印出一道红线，分割阴阳，左右脸对称无比，整个人直挺挺倒在程尘脚下。
刘宇探出脑袋，看到管家鼻梁坍塌，鲜血飙射而出，浑身打了个寒颤，有种感同身受的不适，“这怕不是有点痛哦！”
程尘慢步前进，迎面对上了十几道冲来的身影。
双方对视的瞬间，程尘身影变得模糊，手中长棍已经漂移般掠至众人周身。
砰！砰！砰！棍影重重，风声呼啸，十几道身影几乎同时飞出，惨叫和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
唰唰唰！又是几道身影掠过，一字排开，交错站到了程尘身边，个个身强体壮，手持长棍，武艺不俗。
护院的主力到了，领头武师更是带刀持剑，着一身布甲。
程尘停下来，刘宇躲到后方，护院也没理会，凝重的对峙程尘。
下一刻，双方同时进攻，没有说话，没有交流，只有眼神交汇，冰冷、淡漠、决绝。
“拿下！”话音未落，护院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出手，身上散发猛兽般气势，相互配合。
武师拔出刀剑，竟是使得刀剑同出，双兵共竞的路子。
程尘有意磨砺自身，便没有发挥全力，只是不断周旋，而非追求一击毙命、一招制敌。
护院们攻击不断，配合默契，却总是被程尘抓住破绽，憋屈无比，不是被打飞身子，就是被偏转攻击，仿佛深陷泥潭，不由自主。
手中棍棒经常打到同伴身上，或是击中己方武器，扰乱了攻势。
武师目光闪烁，游走在外围，他不急着出手，而是仔细观察，洞悉程尘武艺路数，想要找出机会。
不经意间，程尘露出一个破绽，霎时，寒光凛冽。
武师左手中长剑阴冷诡谲，突刺而出，以极为刁钻阴险的角度，打向程尘腰腹。
同时，右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强势劈出，攻敌之必救，斜砍向头颅、脖颈、胸膛等方位，随时变招。
刀剑齐鸣，诡谲多变，这一招，封死程尘上三路，威胁下三路，当真是险、恶、毒，一招即要分胜负，定生死！
此乃武师成名绝技，唤之变仁刀，刀剑及身前，谁也不知哪一路才是真正杀招。
程尘眼神微动，似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果断，出手更是干净利落，经验老道，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想的再好，还需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