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然面色凝重,瞧着她道:“为什么不能把令牌给他们?”
萤挣扎半天,见她这般模样说话都困难,李忆然上前去,松了松那绑着她的绳子。
“你绑的可真结实...\"
李忆然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流莺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之前这小屁孩跑太快,不绑这么紧又跑了怎么办?”
李忆然道:“是是是。”
萤挣脱以后,抿着嘴道:“那令牌是西夷人的,凭借那令牌,可以号召西夷的军队,所以不能还给他们。”
李忆然愣了愣。
她知道这令牌重要,但是当真没想过会这样。
”那令牌不是在土里埋了那么多年么?就算当时可以号令军队,现在那批人也早就已经入土了吧?“
李忆然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
这令牌和那些宝库,少说也在地底下埋了二十年。
萤却摇了摇头:“那批军队不一样。”
见她这般模样,明显是知道些内情。
李忆然当然想问,但是眼下情况紧急。
她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坐下的马匹开始有些不耐地吐着气。
李忆然拍了拍萤的肩膀:“你先别急,把令牌给我,我有办法。”
萤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流莺道:“你把令牌给公主吧。”
她还是往怀里抱了抱。
见状,李忆然叹了口气,轻轻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少女听完以后,双眼睁大,难以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忆然笑了笑:“千真万确。”
萤此时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把那令牌放在眼前看了几眼,对着那死物开始絮絮叨叨:“对不起啊,说好的不会交出去.......你们用性命换来的东西.......我却这么随意就.....\"
她抬眼看了看李忆然,李忆然没有回避,接住了她的目光。
萤双手紧紧攥住手里的令牌。
深吸一口气道:“我.....我相信......她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希望,你们也能相信我。”
她对着虚空说话,李忆然知道,她对话的人,是那些已经沦为怪物的红袍人。
流莺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站着。
“不知道长公主和她说了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她有些好奇,看了看李忆然。
李忆然把手指放在了唇边,小声道:“回头你就知道了。”
流莺哦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既然拿到了令牌,之后把它交出去,就可以完事了。
那边的西夷大军,也不会再继续攻打益州城了。
想到此处,流莺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哎,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对面的西夷军。
人群里面逐渐传来窃窃私语的怀疑声:“我就说了!那盛朝的人,都是骗子,现在好了吧,人也放走了,东西也没有拿到。”
“呵呵,之前说的好听,结果还不是比不上大将军的一根手指?!”
“要我说,当时就直接把这益州城打下来算了。呵呵,何必多此一举,和他们谈判。”
“.........\"
为首的男人依旧面色不变。
只是他坐下的马匹,早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想要飞奔出去。
“冷静。”
他此话并不是对着身后的那群人说的,反而是对着身下的这匹骏马。
男人弯下身子,用自己的手摸了摸马的头部。
那马儿顺从地把头靠了靠。
果然没有了之前的急躁。
安抚过后,男人对身后躁动的士兵熟视无睹。
他甩出一柄闪亮的银枪,枪头直接指着对面的李忆然。
“出尔反尔,不必留你性命。”
李忆然猛地回头,只见那人已经亮出了兵器。
她暗自道糟糕。
前去搬救兵的太守,估摸着今日就要到了。
卫风那边还没有音讯。
现在这节骨点上,定然不能出错。
她抿了抿嘴,接过萤手里的令牌,孤身一人前去迎战。
流莺慌忙拽住她衣袖,焦急道:“公主,您要做什么?”
李忆然笑了笑,伸手拂去她的手:“别怕,本宫自有妙计。”
流莺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但是还是松开了手。
李忆然独自一人,踏着风沙,朝着那男人前进了。
她手里捧着的,不光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令牌,更是一周城市数万百姓的性命。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扬起的风沙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偶尔的小石子划过,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李忆然伸手拂去。
站在距离那男人三尺之外的地方。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她声音洪亮,那声显然夹杂了内力,不光是男人背后的西夷士兵,就连距离甚远的益州城百姓,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要做什么?”
“是啊是啊,把那小玩意送上去,那些人就能不打我们了么?”
那些百姓还是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能。
但是自己又完全抗衡不了对面的西夷大军,只能完全听从长公主的命令。
说是让他们守城........
可是哪有这样守城的啊!
他们手里,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就凭这这些乱七八糟的农具,真能打败对面那些全副武装,身经百战的西夷兵吗?
李忆然把手里的令牌高举过头顶。
男人眯着眼看了看,随后冷酷道:”把令牌扔过来。“
他的语气寒凉,身后的枪头更是还直直指着李忆然。
李忆然却丝毫不慌不忙。
她朱唇轻启,柔声道:“将军,本宫在益州城找到的,可不止这令牌一物。”
男人之前还对周围的一切有些冷淡无情。
但听了她这番话,明显提起些兴趣。
他拽着手里的缰绳,往前走了几步。
不过.......
距离李忆然还有些距离。
只见那人挥出银枪,抬起李忆然的下巴:“你最好是,和盘托出。”
李忆然笑了笑, 没有说话。
男人的枪尖轻轻滑动,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李忆然眨了眨眼睛,不过倒是没有后退。
男人皱起眉头:”你不怕死?“
李忆然笑笑:“当然怕死。”
男人:“那你怎么不躲?”
“现在还躲得掉么?”
男人:“.........\"
他似乎也不是那般暴戾弑杀的人,接着道:“把令牌,和另一件东西交出来,可以放你走。”
李忆然却冷哼道:“放我一人走?还是我身后的益州城百姓?”
男人难得的沉默了。
李忆然道:”本宫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嘛.......\"
二人之间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顿时迷了所有人的双眼。
李忆然的声音,从看不清的风沙中,透了过来:“小将军,还是回头看看吧。”
男人愣了愣。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
“不好啦不好啦!出事了!”
是西夷士兵的声音。
见事情已经发生,李忆然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风沙褪去,她手里持着令牌,往后退了几步,早就离开了男人的身边。
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个护卫。
男人蹙眉。
李忆然笑道:”下次再见的时候,小将军可要多留个心眼......\"
“有的时候,不光要顾着眼前的敌人,也要顾及到自己的后方哦~”
男人登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面色发白,转身打马就要离去。
临走的时候,男人扯住缰绳,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有些意思。”
李忆然眨了眨眼睛:“那是自然。”
“下次再见。”
男人又伸出手里的银枪,直直指着李忆然:“定要取你性命,以报今日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