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狗卷反应过来，凌问就揪着他的衣领朝着八岐大蛇的方向甩了过去。
狂暴的海风灌满鼻腔，终结了他骂娘的想法。
看着面前如同高山一般的身影，狗卷咬咬牙，闭眼顺着凌问的力道往八岐大蛇的方向砸去。
那一抹赤红看着身前飞速接近的身影，眼中没有半分情绪。
从它出现在海面上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明确地知道威胁只有凌问一个。
至于为什么那个强大的咒术师把那只弱鸡摔在自己身前，它并不关心。
夺取这样一个咒术师的生命，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用咒术。
蛇口中传来一阵瘆人的嘶嘶声，八岐大蛇摆动着自己硕大的身躯，将身一扭。
一阵滔天的海浪被蛇尾带起，如同山岳向狗卷扑来。
“平息吧！”
狗卷目眦欲裂，调用了自己全身的咒力用出这一道咒言。
原本波涛汹涌的海浪在这一声怒吼之下，竟慢慢舒缓下来，随后消失在海面之上！
雕虫小技！
八岐大蛇心中不屑，尾部抽动，它的一根尾巴化作钢鞭狠狠抽向狗卷。
身体碰上这一击，会碎的！
他心中大惊，不顾喉头传来的不适感，再次用出咒言。
“停下！”
然而，只见蛇尾微微停滞后，速度半分不减地朝着空中狗卷的方向袭去。
刚刚的那一道咒言已经用尽了他浑身所有的咒力。
并且施术目标是八岐大蛇，反噬之力迅速显现。
空中，他再也抑制不住喉头涌上的腥甜，哇的一声，大口鲜血喷出。
血液在疾风的作用下，大面积地洒在海面上，染红了一小片海域。
就在蛇尾距离狗卷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凌问的声音响起。
“离！”
虚弱的狗卷瞬间出现在凌问脚边。
他痛苦地捂住喉咙，气息萎靡，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见到这副惨状，凌问眼中却并没有多少动容。
这是狗卷变强路上所必须经历的，他的安稳日子过惯了，也该让他重新感受一下真正的咒术界是多么危险。
他将狗卷扶起，反转术式发动，在狗卷完全恢复的下一刻，再次不由分说将他扔了出去。
每次当狗卷遇到致命危险，凌问都会把他传送到自己身边，并迅速用反转术式治疗。
一来二去，八岐大蛇瞬间来到了暴怒的边缘。
存在了上千年的它如何能不知道凌问的用意？
旋即八尾齐出，化作八道长枪，枪尖泛着凛冽的寒光，仿佛能够射杀神明。
八条赤尾分别朝着狗卷和凌问的方向攻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停下！”
然而这一次，八岐大蛇的尾巴却没有按照狗卷的预想停滞片刻。
他双目圆瞪，这才回想起，传说之中的八岐大蛇，就像摩虚罗一样，能够对一切现象进行适应。
刚才自己对它使用了这么多次咒言术，恐怕接下来这种强度的咒言术不会再生效了。
心中知道凌问会救自己，狗卷平静地等待着蛇尾的靠近。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凌问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扑哧——
血肉被洞穿的声音响起，狗卷双目充血，呆愣愣地低下头，看到一条裹满鲜血的蛇尾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凌问目光冷淡，自己刚刚将八岐大蛇攻向自己的四根蛇尾击退了三条，并把狗卷传送到了一根蛇尾的攻击路径之上。
如若不这么做，恐怕狗卷早晚会习惯这种进攻方式。
到时候激起他负面情绪的目的就很难达到了。
上一刻，狗卷面对进攻束手就擒的样子，凌问都看在眼里。
术式发动，狗卷再次完好如初。
“一次咒言不起效果，就要用更高强度的咒言。
你的每一次术式发动，都要以牺牲生命为前提，否则再进行下去，也只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狗卷闻言惭愧地低下头。
刚刚的他确实在知道凌问会保住他的性命后，心中的恐惧不断削弱。
自己释放的咒言，强度也没有任何提升。
真把我当活靶子了？
八岐大蛇怒极反笑，硕大的身躯不断颤抖，蛇鳞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视线紧盯着狗卷身后的凌问，它的八个蛇头汇聚到一处，猩红的咒力不断汇聚，蕴含着灭世的威力。
“哟！这是忍不下去终于放大招了？”
他闭上眼静静感受其中的威势，惊叹道。
“乖乖，这一击下去，宗谷海峡的地貌都会有变化吧？
狗卷，看你的了！”
再一次被甩到空中的狗卷目光坚定。
上一刻，肉体被洞穿，血液即将干涸，生命即将枯竭带来的恐惧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眼前的红光照亮了他坚毅的面庞。
“凌问老师说得对，自己的每一次进攻，都要有着牺牲的觉悟。”
他喃喃道，猛吸一口气，四肢百骸的咒力汇聚到喉咙处。
“八岐大蛇！爆炸吧！”
话语一出，凌问和八岐大蛇都愣住了。
“不是哥们！谁教你这么拼命的？
你属猫的吗？有九条命？
妈的！真虎啊！”
狗卷这副不把命当命的架势给凌问气笑了。
喉头撕裂感传来，鲜血如同溪流滴落在海水中。
远远望去，凌问甚至都能看到狗卷破损的颈动脉在缓缓跳动。
狗卷与八岐大蛇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咒言反噬的效果到来，狗卷的身体在一寸寸崩裂。
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身体的温度在极速流失，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竟然感受不到疼痛。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一片猩红中，凌问闪身来到狗卷身边，一边疯狂发动反转术式，一边怒吼。
“妄！”
话音落下，一股银白色的波动，以凌问为中心扩散开来，回荡在天地之间，就连乌云都被冲淡几分。
咒言被解除，连带着八岐大蛇口中蓄力完成的咒力冲击波也消散在空中。
嗯？我的术式！我的咒力怎么全部消散了？
八岐大蛇心中惊骇，如同山岳一般的身躯竟萌生了退意。
它警惕地盯着身前不远处的男人，防止凌问突然暴动。
到时候，自己恐怕只能断尾逃生了！
凌问却没有理会八岐大蛇那边的动静，自己信誓旦旦带着狗卷出来历练，可不能真让人死了。
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狗卷慢慢转醒，意识归拢。
但是血液的大量流失使他的身体异常虚弱。
“老师……”
最后呢喃一声，狗卷便陷入彻底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