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第一次在祖父的旧木箱里翻出那张海图时,指尖刚触到泛黄的绢布,海图边缘就渗出细如发丝的水珠——不是木箱受潮,是海图本身在“呼吸”,绢布上用朱砂绘的“靖远号”沉船轮廓,在烛光下竟微微发亮,船底标注的“星脉湾”三个字,像有生命般在绢布上轻轻跳动。
“这不是普通的海图。”苏棠捧着放大镜蹲在桌前,她刚结束对明代沉船遗址的考察,指尖还沾着未洗去的海盐,“你看这船舷的刻痕,是‘镇水纹’,只有明代官办的运宝船才会用,而且标注的‘星脉湾’,在所有现存的明代海防图里都没有记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
林野的祖父是老渔民,临终前只说过一句话:“靖远号沉在星脉湾,船里有能‘找着家’的东西,遇到懂行的,再给。”当时他只当是老人糊涂话,直到这张海图在台风夜从木箱里掉出来,绢布上的水珠竟顺着“靖远号”的航线,在桌面上汇成了一道微型海流,指向窗外漆黑的海面。
“找‘家’?”阿澈抱着渔篓从门外进来,篓里的灵脉鱼突然集体跃出,鳞片泛着淡蓝的光,对着海图的方向摆动,“我们渔村老人说,星脉湾的海底有‘墨鳞兽’,专吃活人魂息,当年靖远号就是被它掀翻的,船里的东西……怕是和那怪兽有关。”
阿澈是星脉湾附近望鱼村的渔民,从小能和近海生物沟通,灵脉鱼更是她的“信使”。此刻篓里的灵脉鱼贴在篓壁上,用尾鳍划出细碎的纹路,阿澈看了一眼,脸色突然沉下来:“鱼说,今晚星脉湾的海水会‘翻墨’,是墨鳞兽要醒的征兆,现在去,就是送死。”
可海图的异动越来越明显,绢布上的朱砂开始褪色,渗出淡红的液体,在“靖远号”的船舱位置聚成一个红点。苏棠用棉签蘸了点红液,放在随身的检测仪里,屏幕瞬间亮起:“是星脉石的汁液!靖远号里真的有星脉罗盘——传说中能定位归墟入口的宝物,星脉石是罗盘的核心,这汁液是罗盘在指引方向!”
三人最终还是决定出发。林野找了艘改装过的深海探测船“望潮号”,船身覆盖着抗冲击的钛合金,甲板上装着三台深水探测器;苏棠带了全套考古工具,还有能解读古代铭文的便携设备;阿澈则准备了渔村祖传的“引鱼哨”和灵脉鱼卵——灵脉鱼能在深海发出微光,还能提前预警危险。
望潮号驶离港口时,星脉湾的海面果然如阿澈所说,开始泛着墨色的波纹,浪头比平时高了三尺,灵脉鱼卵在透明的容器里轻轻颤动,发出微弱的蓝光。阿澈站在船头,吹响引鱼哨,哨音尖锐却不刺耳,海面上突然跃起十几尾灵脉鱼,跟着船尾游动,像一道流动的光带。
“墨鳞兽的巢穴在星脉湾的海沟里,靖远号就沉在海沟边缘。”阿澈看着水里的灵脉鱼,它们的游动速度越来越快,“鱼说,前面有暗流,是墨鳞兽呼吸形成的,我们得绕开。”
林野调整船舵,望潮号沿着灵脉鱼指引的方向,慢慢靠近星脉湾海沟。深海探测器的屏幕上,渐渐出现一艘船的轮廓——靖远号的船体大半埋在海沙里,船帆早已腐烂,只剩下残破的桅杆,桅杆上还缠着几缕黑色的兽毛,在海流中轻轻飘动。
“准备潜水!”苏棠穿上潜水服,背上装有星脉石探测器的背包,“我和林野下去,阿澈在船上监控,一旦有危险,立刻拉我们上来。”
两人潜入深海,灵脉鱼的蓝光在前方引路。越靠近靖远号,海水的温度就越低,能见度也越来越差,只有探测器的光束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突然,灵脉鱼集体停住,对着船舱的方向剧烈摆动,阿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小心!鱼感觉到墨鳞兽的气息了,就在船舱里!”
林野举起水下手电筒,光束照进船舱的破口,里面散落着明代的瓷器和铜钱,腐烂的木箱里露出半截青铜剑,剑身还泛着寒光。可最引人注目的,是船舱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半开的木盒,盒里隐约有淡蓝的光——是星脉罗盘!
“快拿罗盘!”苏棠刚要靠近,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阿澈的尖叫:“别动!看你左边!”
林野猛地转头,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船舱的阴影里窜出,足有两米长,浑身覆盖着墨色的鳞片,鳞片边缘泛着毒光,头顶的独角像淬了冰,对着苏棠的后背刺来——是墨鳞兽!
林野一把将苏棠推开,手里的潜水刀对着墨鳞兽的独角砍去,刀身与独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墨鳞兽吃痛,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海流瞬间变得湍急,船舱里的瓷器纷纷碎裂。
“用引鱼哨!”阿澈的声音带着急促,“我把灵脉鱼群放下去,它们能缠住墨鳞兽!”
通讯器刚落下,十几尾灵脉鱼就冲进船舱,蓝光在墨鳞兽周围形成一道光罩,墨鳞兽的动作慢了下来,鳞片上的毒光也淡了些。苏棠趁机爬到石台上,打开木盒——里面的星脉罗盘果然完好无损,罗盘中央的星脉石泛着淡蓝的光,指针正对着海沟的方向,微微转动。
“拿到了!”苏棠将罗盘放进防水袋,可刚要转身,墨鳞兽突然冲破灵脉鱼的光罩,独角对着她的手腕刺来,林野眼疾手快,用潜水刀死死抵住独角,刀刃上渐渐渗出黑色的液体——是墨鳞兽的毒液,沾到潜水服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阿澈!拉我们上去!”林野对着通讯器喊,可回应他的只有滋滋的杂音,探测器的屏幕上,望潮号的信号突然变弱,船身周围的海水开始翻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攻击船。
“不好!船上还有一只!”阿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是墨鳞兽的幼崽,在咬船底的螺旋桨!我……我用鱼卵引开它……”
灵脉鱼群突然变得狂躁,对着船舱外的方向游动,墨鳞兽也跟着转头,独角对着海沟的方向,像是在回应什么。苏棠突然发现,星脉罗盘的指针开始疯狂转动,海沟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无数道黑色的影子从海沟里游出来,是更多的墨鳞兽,它们的目标不是人,是罗盘!
“它们想要星脉石!”苏棠抓紧罗盘,“星脉石能压制它们的毒液,是它们的克星!”
林野拉着苏棠往船舱外游,灵脉鱼群在前面开路,可墨鳞兽越来越多,它们的鳞片在深海里反射出墨色的光,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包围。阿澈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我把望潮号开过来了!你们往船底的救生舱方向游,我用探照灯引开它们!”
探照灯的强光从上方照下来,墨鳞兽纷纷转头,对着光源游动。林野和苏棠趁机钻进救生舱,舱门刚关上,就听到外面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是墨鳞兽在撞舱壁。阿澈操控着望潮号,全速驶离星脉湾,探照灯的光里,能看到墨鳞兽群在后面追赶,直到船驶出星脉湾的范围,墨鳞兽才渐渐退回海沟。
回到船舱,三人瘫坐在地上,苏棠打开防水袋,星脉罗盘的光依旧明亮,只是指针不再转动,稳稳地指着归墟的方向。林野看着罗盘中央的星脉石,突然想起祖父的话:“找着家……难道归墟才是靖远号要去的地方?”
苏棠用检测仪扫描罗盘,屏幕上显示出一段加密的铭文,经过设备解读,内容渐渐清晰:“靖远号,载星脉,寻归墟,镇墨鳞,舟覆,石存,待有缘者,归其位。”
“原来靖远号当年是去归墟镇压墨鳞兽的,只是中途遇到海难,船沉了,星脉罗盘也留了下来。”苏棠的手指划过罗盘的边缘,那里刻着一个微小的“林”字,“这个字……和你祖父海图上的落款一样!你祖父的祖上,说不定就是靖远号的船员!”
林野愣住了,他翻出海图,果然在角落看到一个模糊的“林”字,和罗盘上的一模一样。阿澈的灵脉鱼此刻安静下来,贴在容器壁上,用尾鳍划出“归墟”两个字的纹路:“鱼说,归墟的入口在星脉湾海沟的最深处,墨鳞兽是归墟的‘守门兽’,星脉罗盘是打开入口的钥匙,也是镇压它们的唯一办法。”
望潮号停在星脉湾附近的临时锚地,三人围着星脉罗盘,讨论下一步的计划。苏棠想继续研究罗盘上的铭文,找出归墟的具体位置;林野则担心墨鳞兽群会再次袭击,甚至可能冲出星脉湾,威胁到望鱼村;阿澈则在联系渔村的老人,询问关于归墟和墨鳞兽的更多传说。
夜里,林野站在甲板上,望着星脉湾的方向,海面上依旧泛着墨色的波纹,像是墨鳞兽在海底窥视。星脉罗盘放在他手里,星脉石的光映着他的脸,突然,罗盘的指针开始微微转动,指向海沟的方向,石面上渗出细如发丝的光,在空中形成一道微小的星图——正是归墟入口的星象。
苏棠和阿澈也来到甲板,看到星图,苏棠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明代的‘归墟星象图’!传说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星象与归墟对齐时,入口才会打开,下一次对齐,就在三天后的‘星脉夜’!”
阿澈的灵脉鱼突然跃起,鳞片的蓝光与星图融合,海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是墨鳞兽在海底发出的低鸣,像是在回应星图的出现。“鱼说,墨鳞兽也在等星脉夜,它们想趁入口打开时,冲出归墟,到浅海觅食。”阿澈的脸色凝重,“我们必须在星脉夜之前,找到镇压墨鳞兽的方法,不然望鱼村和附近的渔村,都会遭殃。”
林野握紧星脉罗盘,星脉石的光温暖了他的掌心:“祖父的话,罗盘的铭文,还有鱼的提示,都在说我们是‘有缘者’,我们得去归墟,完成靖远号当年没完成的事,镇压墨鳞兽,守住这片海。”
苏棠立刻开始整理资料,将靖远号的铭文、归墟星象图和明代海防记录对比,试图找出归墟入口的具体坐标;阿澈则带着灵脉鱼,再次潜入星脉湾,观察墨鳞兽群的动向,收集它们的毒液样本,希望能找到克制的方法;林野则在改装望潮号,加固船身,增加深水探测设备的功率,为三天后的归墟之行做准备。
三天后的星脉夜,星空中的星象与罗盘上的星图完美对齐,星脉湾的海水不再翻墨,反而泛着淡蓝的光,海沟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归墟的入口,正在缓缓打开。望潮号驶进海沟,灵脉鱼的蓝光在前方引路,墨鳞兽群在海沟两侧游动,却没有攻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苏棠站在船头,手里拿着星脉罗盘,罗盘的星脉石光越来越亮,指引着船向归墟入口靠近。林野操控着船,避开海沟里的暗礁,阿澈则紧握着引鱼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墨鳞兽,灵脉鱼群在船周围形成一道光罩,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当望潮号靠近归墟入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入口不是想象中的黑暗洞穴,而是一道泛着淡蓝的光门,门的周围,漂浮着无数道淡白的魂息,是当年靖远号船员的魂息,它们在光门旁徘徊,像是在等待着有人完成他们未竟的使命。
星脉罗盘突然从苏棠手里飘起来,对着光门飞去,星脉石的光与光门融合,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温和的震动,是归墟的“星脉气”,能压制墨鳞兽的毒液。可就在这时,海沟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咆哮,最大的那只墨鳞兽——墨鳞兽王,突然从海沟里窜出,独角对着星脉罗盘刺去,它想毁掉罗盘,阻止入口完全打开!
“拦住它!”林野大喊,阿澈吹响引鱼哨,灵脉鱼群对着墨鳞兽王冲去,苏棠则用考古工具里的青铜铲,对着墨鳞兽王的独角砸去,林野趁机调整船舵,望潮号的探照灯强光对着墨鳞兽王的眼睛射去,墨鳞兽王吃痛,后退了几步。
星脉罗盘趁机飞进光门,光门的光瞬间暴涨,归墟的星脉气顺着光门溢出,海沟里的墨鳞兽群纷纷后退,鳞片上的毒光渐渐褪去,变得温顺起来。墨鳞兽王不甘心地咆哮了几声,也慢慢退回海沟深处,不再攻击。
望潮号缓缓驶进光门,里面是一片巨大的海底空间,空间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台,上面刻着与星脉罗盘相同的星象图,正是当年靖远号船员准备镇压墨鳞兽的“星脉阵”。星脉罗盘落在石台中央,星脉石的光与阵纹融合,整个空间的星脉气变得更加浓郁,海沟里的墨鳞兽群,彻底安静下来。
苏棠走到石台旁,解读阵纹上的铭文:“星脉阵,需星脉石为引,船员魂息为祭,方能永久镇压墨鳞兽。当年靖远号船员的魂息,一直在等星脉罗盘回来,现在……我们可以帮他们完成使命了。”
林野看着光门旁的船员魂息,它们正对着石台的方向轻轻飘动,像是在请求。阿澈的灵脉鱼也对着魂息游动,蓝光与魂息融合,形成一道温和的光带,围绕着石台。
“我们该怎么做?”林野问,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苏棠指着星脉罗盘:“需要有人将星脉石的力量注入阵纹,同时引导船员的魂息进入阵中,形成永久的封印。只是……注入力量的人,可能会被星脉气反噬,暂时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林野没有犹豫,走到石台旁,将手放在星脉罗盘上:“我来。祖父的祖上是船员,我是他们的后代,这份责任,该由我来承担。”
当林野的指尖触到星脉石时,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掌心涌入体内,星脉罗盘的光与阵纹的光彻底融合,船员的魂息纷纷飘进阵中,阵纹开始发出耀眼的蓝光,整个归墟空间都在震动。墨鳞兽王的咆哮声从海沟传来,却不再有攻击性,反而带着一丝臣服。
苏棠和阿澈站在一旁,看着阵纹慢慢形成一道淡蓝的光罩,笼罩住整个海沟,墨鳞兽群在光罩内安静地游动,不再有冲出的迹象。林野的身体渐渐被光罩包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却能感觉到船员魂息的感激,还有灵脉鱼的欢快游动。
当光罩稳定下来时,林野的身体从光罩中飘出,陷入了沉睡。苏棠和阿澈将他抬回望潮号,星脉罗盘依旧留在石台上,星脉石的光微微闪烁,守护着归墟的入口,也守护着这片海。
望潮号驶离归墟,星脉湾的海水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灵脉鱼群在船尾游动,鳞片的蓝光映着海面,像一道温柔的守护符。苏棠看着沉睡的林野,又看了看归墟入口的方向,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星脉罗盘虽然镇压了墨鳞兽,但归墟深处,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被发现,比如靖远号当年真正的使命,比如星脉石的起源,还有那些尚未被发现的古代沉船……
阿澈的灵脉鱼突然对着归墟的方向跃起,尾鳍划出一道新的纹路,阿澈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复杂:“鱼说,归墟深处,还有一艘比靖远号更古老的沉船,船里藏着‘墨鳞兽的克星’,但也藏着更危险的东西,比墨鳞兽还要可怕……”
苏棠拿出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星脉夜,归墟行,镇墨鳞,得罗盘,知归墟深处有古船,藏秘亦藏险。林野沉睡,待醒,再探归墟,寻沉船,解秘辛。”
望潮号渐渐驶离星脉湾,海面上的灵脉鱼群还在游动,归墟入口的光门缓缓闭合,只留下星脉石的微光,在海底闪烁。沉睡的林野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从靖远号船舱里带出的小木块,木块上刻着“家”字,与星脉罗盘上的“林”字,在月光下,泛着相同的淡蓝光。
海底的归墟深处,那艘更古老的沉船在星脉气的笼罩下,船体上的青铜纹开始微微发亮,像是在等待着下一批探险者的到来,也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新的迷途,即将开始。
林野在望潮号的医疗舱里醒来时,指尖还残留着星脉石的温感。舷窗外的海面泛着淡蓝,灵脉鱼群围着船尾游动,鳞片的光透过玻璃映在他手背上,像细碎的星子。刚想坐起身,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明代船员们在靖远号的甲板上忙碌,有人在擦拭星脉罗盘,有人在海图上标注归墟航线,为首的船员腰间挂着块木牌,上面刻着和他祖父木箱里一模一样的“林”字。
“你终于醒了!”苏棠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星脉阵的实时监测数据,“星脉气稳定,墨鳞兽群都待在海沟里,没有异动。但……你沉睡时,星脉罗盘有了新反应。”
她调出一段视频,归墟入口的星脉阵石台上,星脉罗盘的指针不再固定指向归墟,而是疯狂转动,最终停在归墟深处的某个方向,石面上还渗出淡红的纹路,组成一个陌生的船型图案——比靖远号更古老,船身刻着类似兽面的纹饰。
“阿澈的灵脉鱼也有异常。”苏棠继续说,“鱼群对着归墟深处游动时,鳞片会变成淡红,像是在预警,还会用尾鳍划出‘蚀骨藻’三个字,是深海里的一种危险生物,能腐蚀金属和皮肉,传说中只在最古老的沉船附近出现。”
林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舷窗边,灵脉鱼群突然集体转向,对着归墟的方向跃出水面,尾鳍划出的纹路在海面上连成一道航线,直指深处。“我知道那艘沉船的位置。”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沙哑,“沉睡时,靖远号船员的魂息给了我一段记忆——那艘船叫‘沧溟号’,是元代的运宝船,沉在归墟的‘星核渊’,船里藏着‘墨鳞珠’,是墨鳞兽的克星,但也守护着更危险的东西。”
阿澈这时抱着灵脉鱼篓进来,篓里的鱼突然停止游动,贴着篓壁发出微弱的蓝光:“鱼说,星核渊的海水有‘逆脉流’,会把船往深渊里拖,而且蚀骨藻已经覆盖了沧溟号的大半船身,想进去,得先找到克制藻的方法。”
三人立刻开始准备。林野根据船员魂息的记忆,在海图上标出星核渊的位置,就在归墟入口往东南三十海里处,那里的星脉气最浓,也是逆脉流的源头;苏棠翻遍了考古资料库,终于在一本元代航海笔记里找到记载——蚀骨藻怕“龙涎香”,深海抹香鲸的分泌物能让藻暂时休眠;阿澈则联系了望鱼村的老渔民,借到了祖传的“探渊网”,用深海兽皮编织而成,能抵御逆脉流的拉扯。
三天后,望潮号再次驶入归墟。这次的航程比上次更凶险,越靠近星核渊,海水的颜色就越深,从淡蓝变成墨紫,能见度不足五米,只有灵脉鱼的蓝光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深海探测器的屏幕上,偶尔会闪过几道细长的黑影,是蚀骨藻的触须,在海流中轻轻摆动,像等待猎物的毒蛇。
“还有五海里就到星核渊了!”林野盯着雷达屏幕,上面显示出一道巨大的漩涡,正是逆脉流的中心,“逆脉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得放下探渊网,固定船身!”
阿澈按下甲板上的按钮,探渊网从船底展开,像一张巨大的伞,插入海底的泥沙中,望潮号的晃动渐渐稳定下来。苏棠则将提前准备好的龙涎香放在特制的容器里,通过管道释放到海水中,淡金色的香雾在海面上扩散,探测器屏幕上的蚀骨藻触须果然开始收缩,慢慢退回深海。
当望潮号靠近星核渊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沧溟号的船体比靖远号大了近两倍,木质船身虽然已经腐朽,但船首的兽面纹饰依旧清晰,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用某种特殊金属打造。船身周围覆盖着厚厚的蚀骨藻,只有船尾的一个破口没有被藻覆盖,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的,里面隐约能看到泛着红光的物体——是墨鳞珠!
“墨鳞珠在船尾的货舱里!”林野的心跳加快,脑海里的船员魂息再次活跃起来,“但货舱里有‘幽影鲛’,是沧溟号沉没时被卷入归墟的深海怪兽,能融入阴影,攻击速度极快。”
苏棠穿上改装过的潜水服,这次的服装外层涂了龙涎香提取液,能防止蚀骨藻附着,手里还拿着一把特制的青铜匕首,是根据元代航海笔记里的图纸打造的,能切断幽影鲛的触须:“我和林野下去,阿澈在船上监控,一旦发现幽影鲛,就用探照灯的强光照射,它们怕光!”
两人潜入深海,灵脉鱼的蓝光在前方引路。刚靠近沧溟号的船尾破口,周围的海水突然变得冰冷,灵脉鱼的蓝光开始闪烁,发出急促的预警——幽影鲛来了!
林野立刻打开潜水头盔上的强光手电,光束照向船身的阴影处,果然看到几道黑色的影子在快速移动,身体半透明,只有眼睛泛着猩红的光,正对着两人围过来。“快进货舱!”苏棠拉着林野钻进破口,刚站稳,一道幽影鲛就从阴影里窜出,触须对着苏棠的手臂抓来,林野用青铜匕首及时切断触须,触须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一滩黑水。
货舱里堆满了腐朽的木箱,大部分已经被蚀骨藻侵蚀,只有中央的一个石盒完好无损,盒盖上刻着墨鳞兽的图案,里面泛着红光的正是墨鳞珠。可就在林野伸手去拿石盒时,货舱的顶部突然传来“嘎吱”的声响,十几道幽影鲛从横梁的阴影里窜出,形成一道黑色的网,将两人包围。
“阿澈!开探照灯!”林野对着通讯器大喊,同时将龙涎香容器扔在地上,淡金色的香雾扩散开来,幽影鲛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阿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探照灯已经打开!你们往货舱的东侧跑,那里有个通风口,能通到甲板!”
强光从货舱顶部的破口照进来,幽影鲛纷纷后退,躲进阴影里。林野趁机抱起石盒,和苏棠一起往通风口跑,可刚跑到一半,最大的一只幽影鲛突然从阴影里冲出,体型是其他鲛的两倍,触须上还缠着淡红的藻——是蚀骨藻,它竟然不怕龙涎香!
“用墨鳞珠!”林野突然想起船员魂息的记忆,墨鳞珠是墨鳞兽的克星,对幽影鲛也有克制作用。他立刻打开石盒,墨鳞珠的红光瞬间暴涨,幽影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触须上的蚀骨藻瞬间枯萎,身体也开始透明,慢慢退回阴影里,不再攻击。
两人顺着通风口爬上沧溟号的甲板,这里的蚀骨藻更厚,几乎覆盖了整个甲板,只有船首的兽面纹饰处没有藻,泛着金光。苏棠蹲在纹饰旁,用青铜匕首刮下一点粉末,放在检测仪里,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陨铁混合星脉石,能抵御蚀骨藻和幽影鲛”。
“原来沧溟号的兽面纹饰是用星脉石做的!”苏棠兴奋地说,“这就是为什么只有这里没有被藻覆盖,星脉石的力量能克制归墟里的危险生物!”
林野抱着墨鳞珠,走到甲板的边缘,望着星核渊的深处,那里的海水泛着异样的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脑海里的船员魂息再次传来一段记忆——沧溟号沉在星核渊,是因为船里藏着“归墟之钥”,能打开归墟的“核心殿”,而墨鳞珠是钥匙的一部分,另一部分藏在……记忆突然中断,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逆脉流的速度在加快!”阿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急促,“探测器显示,星核渊的深处有‘脉爆’的迹象,会引发巨大的漩涡,我们得赶紧离开!”
两人立刻返回望潮号,刚登上船,星核渊的海水就开始剧烈翻滚,一道巨大的漩涡在船后形成,沧溟号的船身被漩涡拉扯,慢慢往深渊里沉去。林野看着沉入漩涡的沧溟号,手里的墨鳞珠突然发烫,红光对着漩涡的方向闪烁,像是在回应什么。
望潮号驶出归墟时,林野才发现墨鳞珠的表面多了一道细微的纹路,和沧溟号兽面纹饰的一部分一模一样。苏棠用检测仪扫描纹路,屏幕上显示出一段残缺的铭文——“归墟之钥,分二为一,沧溟藏珠,靖远藏盘,合之,启核心。”
“原来星脉罗盘也是归墟之钥的一部分!”苏棠激动地说,“墨鳞珠和星脉罗盘合在一起,就能打开归墟的核心殿,那里肯定藏着归墟的秘密,还有靖远号和沧溟号沉没的真相!”
阿澈的灵脉鱼这时突然集体跃出水面,鳞片的蓝光变成淡红,对着归墟的方向发出尖锐的叫声:“鱼说,核心殿里有‘归墟之灵’,是守护归墟的意识体,但也被某种力量污染了,进去的人,会被灵体读取记忆,要是心里有执念,就会被困住,永远出不来。”
林野握紧手里的墨鳞珠,脑海里再次闪过船员的记忆片段——这次是靖远号的船长,他站在星脉阵前,手里拿着星脉罗盘,对着船员们说:“核心殿里的东西,能让墨鳞兽永远沉睡,但也会唤醒更可怕的存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打开。”
“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什么?”林野轻声自语,苏棠和阿澈也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林野摇了摇头,记忆再次中断,但他能感觉到,船员们当年隐瞒了什么,核心殿里的东西,可能比墨鳞兽和幽影鲛更危险。
望潮号停在归墟入口附近的临时锚地,三人围着墨鳞珠和星脉罗盘,讨论下一步的计划。苏棠想尽快打开核心殿,解开归墟的秘密;阿澈则担心归墟之灵的污染,怕进去后无法出来;林野则在犹豫,船员魂息的警告和对真相的渴望在他心里纠结。
夜里,林野独自站在甲板上,星脉罗盘和墨鳞珠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两者的光相互呼应,在海面上形成一道淡红的光带,指向归墟的核心殿。突然,光带里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是靖远号的船长,他对着林野轻轻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不要打开”,然后人影渐渐消散。
林野伸手去触碰光带,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再次拼接——这次是沧溟号的船员,他们在核心殿的门口,面对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归墟之灵的图案,其中一个船员手里拿着一把青铜钥匙,正是墨鳞珠和星脉罗盘的结合体。可就在他们要开门时,石门突然渗出黑色的液体,是“蚀魂液”,接触到的船员瞬间失去意识,变成了没有魂息的躯壳。
“原来核心殿的石门有蚀魂液守护!”林野猛地清醒过来,冷汗浸湿了后背,“归墟之灵的污染就是蚀魂液,一旦接触,魂息就会被吞噬,变成行尸走肉!”
他立刻叫醒苏棠和阿澈,将这段记忆告诉他们。苏棠的脸色变得凝重,她翻出元代航海笔记的最后几页,上面果然有记载——蚀魂液怕“星脉晶”,是星脉石在归墟核心长期孕育而成的晶体,能净化所有污染,但星脉晶只在核心殿的深处才有,想拿到,必须先穿过石门。
“这是个死循环!”阿澈的灵脉鱼也变得不安,在篓里游动,“想打开核心殿,需要墨鳞珠和星脉罗盘;想穿过石门,需要星脉晶;想拿到星脉晶,又得先打开核心殿。”
林野看着星脉罗盘和墨鳞珠,突然注意到两者的纹路可以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星象图,图的中心有一个微小的凹槽,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他想起沧溟号船首的兽面纹饰,用的是星脉石和陨铁的混合体,或许……“我们可以用兽面纹饰的粉末!”林野突然说,“星脉石的粉末能暂时抵御蚀魂液,我们可以收集足够的粉末,涂在身上,穿过石门,拿到星脉晶!”
苏棠和阿澈眼前一亮,这个方法虽然危险,但却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三人立刻决定,明天一早返回沧溟号,收集兽面纹饰的粉末,准备打开核心殿。
第二天清晨,望潮号再次驶入星核渊。这次的航程比上次更顺利,灵脉鱼的蓝光指引着方向,蚀骨藻在龙涎香的作用下依旧休眠,幽影鲛也没有出现。当船靠近沧溟号的残骸时,众人发现船首的兽面纹饰还在,虽然部分已经脱落,但足够收集粉末。
苏棠和林野穿上潜水服,带着特制的容器,潜入沧溟号的船首,用青铜匕首小心地刮下兽面纹饰的粉末,金色的粉末落在容器里,泛着淡淡的星脉气。阿澈则在船上监控,灵脉鱼群围着沧溟号游动,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就在两人收集完粉末,准备返回望潮号时,星核渊的海水突然再次翻滚,这次不是逆脉流,而是从深渊里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比墨鳞兽王还要大,身体覆盖着厚厚的鳞片,眼睛泛着猩红的光,嘴里喷出黑色的液体——是蚀魂液!
“是‘归墟巨鳌’!”林野的脑海里突然响起船员魂息的尖叫,“元代的航海笔记里记载的守护兽,是归墟之灵的坐骑,专门守护核心殿的入口!”
归墟巨鳌的尾巴对着望潮号扫来,船身剧烈晃动,阿澈紧紧抓住甲板上的栏杆,对着通讯器大喊:“快回来!船要被掀翻了!”
林野和苏棠立刻往回游,归墟巨鳌的触须在他们身后追赶,喷出的蚀魂液落在海水中,形成一道道黑色的轨迹。灵脉鱼群突然集体冲向巨鳌,蓝光在巨鳌的眼睛前闪烁,巨鳌的动作慢了下来,林野和苏棠趁机爬上望潮号。
阿澈立刻启动船的最大动力,望潮号全速驶离星核渊,归墟巨鳌在后面追赶,喷出的蚀魂液落在船尾,甲板上的金属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林野将收集到的兽面粉末撒在船尾,金色的粉末与蚀魂液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蚀魂液渐渐被净化,巨鳌的追赶速度也慢了下来,最终停在星核渊的入口,不再追击。
望潮号驶出归墟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次虽然遇到了归墟巨鳌,但成功收集到了兽面粉末,离打开核心殿又近了一步。林野看着容器里的金色粉末,墨鳞珠和星脉罗盘的光再次呼应,完整的星象图在桌面上显现,核心殿的位置也变得更加清晰。
“我们现在有了兽面粉末,能暂时抵御蚀魂液,下一步就是打开核心殿的石门,拿到星脉晶,净化归墟之灵的污染。”苏棠的眼里满是期待,“只要解开了核心殿的秘密,就能知道归墟的起源,还有靖远号和沧溟号为什么会沉在这里。”
阿澈的灵脉鱼这时却安静下来,贴在篓壁上,用尾鳍划出一道新的纹路——“核心殿里,有‘时间裂隙’,会让人看到过去的真相,但也会让人迷失在记忆里,找不到回来的路。”
林野握紧手里的墨鳞珠,脑海里的船员魂息再次传来一段模糊的话:“真相是把双刃剑,能解开谜团,也能毁灭一切……”
他看着归墟的方向,海面上的星脉气泛着淡蓝的光,像是在邀请,也像是在警告。核心殿的秘密就在眼前,可通往秘密的路上,还有归墟巨鳌、蚀魂液、时间裂隙等无数危险,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苏棠拿出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归墟行二,探沧溟号,获墨鳞珠与兽面粉末,遇归墟巨鳌(逃脱),知核心殿有时间裂隙与蚀魂液,需星脉晶净化。待备妥,再入归墟,启石门,寻真相。”
望潮号缓缓驶回望鱼村,甲板上的灵脉鱼群依旧游动,墨鳞珠和星脉罗盘的光在夜色中闪烁,像是两颗指引方向的星。林野知道,这次的休整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次驶入归墟,面对更危险的挑战,揭开核心殿的秘密。
而在归墟的星核渊深处,归墟巨鳌趴在沧溟号的残骸旁,眼睛里的猩红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核心殿的石门上,蚀魂液慢慢渗出,在门上形成一道新的纹路,与墨鳞珠和星脉罗盘的星象图一模一样,像是在等待钥匙的到来,也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关于真相与毁灭的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