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南望着周昀湛，眼神如刀。
“我喝醉那晚，是你故意让人将我引到了你的房间。”
“事后，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为圈内的笑话，最终被迫嫁给你。”
“你就这样看着我像个蠢货似地信任你，跟你合作，甚至是拜托你帮忙找出真相。”
“周昀湛，你是不是很得意？”
“江年设计害我，但你又好到哪去？”
她控诉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透着憎恶。
周昀湛脸色苍白，眼神充满了愧疚，声音沙哑。
“瑾南，我…….我没想过伤害你。”
“对，你没有伤害我！”苏瑾南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甚至可以说你救了我，没让江年的阴谋得逞，但你欺骗了我，让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周昀湛薄唇颤抖着，他试图解释，但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无力。
“我……对不起。”
苏瑾南脸上写满了失望，“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不许骗我！”
周昀湛望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周儒林给我定下的妻子是叶家的小女儿叶琦，但我不想娶她。”
“为什么？”
“因为她善妒，占有欲强，而且喜欢我。”
“这样的人于我而言是个麻烦，不利于对我的复仇计划。”
苏瑾南冷笑，“我懂了。”
“我心有所属，不会喜欢上你，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能跟你当协议夫妻，所以你选中了我。”
周昀湛都埋得更低了，“瑾南，对不起。”
傅时骁眉峰一蹙，心底百转千回，手掌逐渐紧握成拳。
他此刻很想暴揍周昀湛一顿。
不过在知道他们两人是协议夫妻后，他心里又有一种隐秘激动。
苏瑾南冷嗤了一声，“行，我都知道了。”
“瑾南，我知道自己为了达到目的这么做很卑鄙，但我真没想过伤害你。”
“欺骗已经是一种伤害了，我本来就活在谎言之中，结果你也骗我。”
“其实你也没有错，人都是自私的，利用谁不是利用呢，要怪就怪我愚蠢。”
周昀湛目露慌乱，“不是，瑾南，我......”
“够了，到此结束，我现在不想动怒，你走吧，好好报你的仇。”
傅时骁看向周昀湛，语气森冷，“不想走，是想挨揍吗？”
如果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医院，不想给南南添堵，他早挥拳砸向周昀湛了。
但如果周昀湛继续纠缠，他就无法保证下一秒能不能保持克制了。
周昀湛站起身，深深地望了苏瑾南一眼，挫败地耷拉着眉眼，周身透着颓败的气息。
“好，我走，你好好休息。”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傅时骁握住苏瑾南的手，“南南，别难过，我会让周昀湛付出代价的。”
苏瑾南将手抽回，摇了摇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没必要搞他。”
傅时骁眼神复杂，心里有些堵，但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嗯，随你。”
苏瑾南情绪稳定下来，“时骁，我想去看看厉乾川，你推我过去吧。”
傅时骁眼神暗了暗，“好。”
他推来轮椅，将她从床上横抱起，然后轻轻地放在轮椅上。
*
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机器的轻微嗡鸣声和偶尔响起的警报声。
嘟嘟嘟，滴滴滴，哔哔哔各种声音交相辉映......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苏瑾南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和帽子，静静地坐在厉乾川的病床边。
厉乾川躺在病床上，头部做过手术，正缠着纱布，身上插满了各种管线。
曾经不可一世的厉家掌权人，如今脆弱得似乎随时会死去。
他的脸色很苍白，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
母亲骗了她。
这叫什么生命体征很平稳？
苏瑾南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又忍不住想哭，但这回她忍住了没哭。
她缓缓开口，声音柔和而颤抖，带着一丝哽咽。
“厉乾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居然回到了前世，我知道了你对我的所有付出。”
“虽然现在的你不是前世的那个你，但我相信那个你肯定短暂地回来过。”
“......”
她发现聊前世的见闻，厉乾川没有丝毫反应，于是换了个话题。
“厉乾川，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不爱我的。”
“因为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主动，是我在对所有人宣誓着对你的主权。”
“而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也没有承认过我是你的女朋友。”
“是长辈们的期待，以及订婚宴，才给了我们未婚夫妻的身份。”
“在你爱上沈言初之后，对我越发冷漠无情，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咬了咬牙，“我恨你，发自内心地恨你。”
“所以在重生后，我就不再爱你了，可现在却让我知道，其实你很爱我，还为我做了这么多事。”
“我觉得很不真实。”
“我希望你赶紧醒来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厉乾川依旧没有反应。
苏瑾南顿时有些着急，难道他真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就在这时，厉乾川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虽然微弱，但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厉乾川，你能听到我的话，对吧？”
“如果你能听到，再动一下手指，好不好？”
厉乾川的眼皮似乎在努力地颤动，尽管微小，但她的心跳却因此加速，兴奋。
苏瑾南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滴在厉乾川的手背上。
她的声音里哽咽中带着一丝傲娇，“看吧，还是得我出手，你才能醒来。”
“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就为了听我跟你说这些。”
“我告诉你，你一定醒来当面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就当你也讨厌我。”
“然后.......把高定之家里的那套婚纱给烧了！”
前世，她都没想过烧掉那套婚纱，这会却要以此威胁。
终于，厉乾川的睫毛颤动得更加明显，显然是挣扎着要醒来。
片刻后，他的眼睛缓缓睁开，虚弱地挤出一抹浅笑。
苏瑾南的眼泪再次涌出，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