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你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姜黎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宋霆的身体很沉，很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姜黎的心一阵阵抽痛。
她能感受到宋霆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像沙漏里的沙子，抓也抓不住。
“疼……”宋霆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吐出一个字。
他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姜黎急切地问道，手忙脚乱地检查着宋霆的伤势。
宋霆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深可见骨，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
最严重的一处，在腹部，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触目惊心。
那是……枪伤？
姜黎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水……咳咳……水……”宋霆艰难地喘息着，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水？好，我给你找水！”姜黎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带水，她慌乱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丝水源。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树林，哪里有水？
姜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不能离开宋霆，可宋霆现在急需水！
她该怎么办？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姜黎淹没。
突然，姜黎想到了什么，她低下头，看着宋霆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用手轻轻擦拭掉宋霆嘴角的血迹，然后，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她将自己口中的津液，一点点渡给宋霆。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宋霆似乎感受到了姜黎的举动，他无意识地张开嘴，贪婪地吮吸着。
这带着血腥味的津液，对他来说，是甘霖，是救命的希望。
姜黎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宋霆的脸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用，但她不能放弃，她必须坚持下去。
“宋霆……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姜黎一边渡着津液，一边在宋霆耳边轻声呢喃，声音颤抖，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姜黎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林里回荡，带着一丝沙哑，一丝绝望，还有一丝不甘。
她不能放弃。
她答应过小雅，要保护她，要为她报仇。
她也……不能让宋霆死。
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却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她，保护她。
甚至，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落得如此下场。
姜黎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初遇时，宋霆冷漠的眼神；赌场里，宋霆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医院里，宋霆温柔的安慰……
还有，在瀑布别墅前，宋霆那决绝的眼神，和那句“等我回来”。
他一定是在拼死保护账本的时候，受的伤！
这个傻瓜！难道账本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姜黎的心，一阵阵抽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无法呼吸。
“咳咳……水……”
宋霆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姜黎的思绪。
姜黎低下头，看着宋霆干裂的嘴唇，心如刀绞。
她一遍又一遍地渡着津液，希望能缓解宋霆的痛苦。
可是，这根本不够。
宋霆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必须想办法！
姜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可是，除了茂密的树林，和脚下冰冷的泥土，什么都没有。
手机……对了，手机！
姜黎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口袋里。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微弱的信号。
只有一格！
而且，还不稳定，时有时无。
姜黎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120吗……我这里有人受伤……很严重……需要急救……”
姜黎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情况。
“……我们在……在瀑布别墅附近的山林里……具体位置……我不清楚……这里……到处都是树……”
“……他受了枪伤……流了很多血……快不行了……”
姜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长时间的奔波，精神的紧张，以及失血，让她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你们……快点来……求求你们……”
姜黎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尽量保持伤者清醒……不要让他睡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急救人员焦急的声音。
可是，姜黎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宋霆……你……你别睡……你醒醒……”
姜黎用尽最后的力气，摇晃着宋霆的身体。
可是，宋霆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再睁开。
“不……不要……”
姜黎绝望地嘶吼着，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
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倒在了宋霆的身上。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寂静的山林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微弱，而又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几束强光，穿透黑暗，照亮了这片血腥之地。
“快！在这里！”
“担架！快！”
“伤者情况怎么样？！”
“……还有呼吸！快！送医院！”
嘈杂的声音，在姜黎的耳边响起，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重如千斤。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抬了起来，放在了担架上。
然后，一阵颠簸，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仿佛有一束光，在指引着她前进。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只知道，她不能放弃。
她要活下去。
她要和宋霆一起，活下去。
……
刺眼的白光，让姜黎的睫毛微微颤动。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钻进她的鼻腔，刺激着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