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秦父便早早起来,穿上熨烫平整的西装,梳了个整齐的发型,对着镜子反复打量了好几遍,才满意地准备出门。
秦方玥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她拦住秦父,语气急切:
“爸,您真的不能去!这太蹊跷了,您再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是个针对我们家的陷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秦父脸色一沉,推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秦母也走了过来,拉着秦方玥的胳膊,语气强硬:“玥玥,你别无理取闹!你爸的前途不能被你耽误了!”
夫妻俩根本不听秦方玥的劝阻,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见秦方玥还想阻拦,秦母索性将她锁在了卧室里:
“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等你爸面试回来,咱们再好好跟你说!”
秦方玥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声呼喊着,可门外传来的却是父母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另一边。
秦父满心欢喜地提着公文包出发,按照电话里约定的地址前往那所私立初中。
可还没走到学校范围,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信人备注是“张副校长”:
“秦老师,不好意思,我这边临时有事,面试改到创新产业园旁的校企合作洽谈点,你直接过来就行。”
秦父不疑有他,只当是突发情况,立刻调转方向,打车前往城郊的创新产业园。
车子行驶到一处偏僻的转角,周围都是废弃的厂房和荒地,出租车司机不愿意再往前开,秦父只好下车步行。
谁知刚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突然从两侧窜出十几个戴着黑色头盔、穿着黑色工装的机车男,其个个身材高大,面色不善。
他们迅速围了上来,将秦父堵在小巷深处,二话不说就朝着他拳打脚踢。
秦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你们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打我?”
可那些人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下手又重又狠,拳头和脚落在他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父很快就被打得半死不活,瘫倒在地上。
这时,两个机车男上前,架起他的双腿,将他拖到旁边一张废弃的木椅子上按住。
其中一个人举起一根粗壮的钢管,朝着秦父的双腿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秦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的西装。
那些人见状,才停下了手。
领头的人一脚将秦父掉在地上的手机踩得粉碎,屏幕四分五裂,再也无法使用。
随后,一群人骑上停在巷口的机车,扬长而去,只留下秦父一个人在原地痛苦呻吟。
秦父痛得满地打滚,断腿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可他连打电话报警和急救的办法都没有。
他咬着牙,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一点点拖着断腿,在布满碎石和杂草的地面上艰难爬行。
足足爬了几百米,才终于爬出了那片偏僻的烂尾楼区域,看到了远处公路上行驶的车辆。
他用尽全身力气挥手呼救,总算被一位路过的货车司机发现,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将他送往医院。
——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秦母,满心欢喜地想着丈夫即将顺利任职,特意打扮了一番,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准备晚上做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给丈夫庆祝。
可就在她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突然从对面车道冲了过来,无视红灯,径直朝着她撞去。
秦母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并重重跌进路边的花坛里。
一根尖锐的树枝刚好从她的胸膛扎穿而过,肋骨刚刚被车头撞断了好几根,头部也受到了重创,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花草。
她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当场重伤昏迷。
路过的行人见状,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将她送往医院抢救。
等秦方玥好不容易从锁住的屋里出来,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告知她父母一重伤住院,一正在急救,情况危急。
秦方玥吓得脸色惨白,一路跌跌撞撞赶到医院。
等待她的,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母亲,和双腿被打上厚厚石膏、疼得奄奄一息的父亲。
家里那笔还没捂热的五百万补偿款,转眼就被源源不断地填进了医院的缴费单里,可医生却说,后续的治疗费用还远不止这些,能不能够还很难说。
更让她崩溃的是,警方根据秦家提供的线索调查后发现,那所私立学校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张副校长”,初步断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
偏偏那处烂尾楼附近连监控都没有,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根本找不到那群打人者的踪迹。
而撞了秦母的货车司机,经检测是酒驾,负主要责任。
可警方调查后发现,司机家里穷得叮当响,而且他本人患有严重的绝症,压根没几天可活了。
听到需要巨额赔偿后,司机干脆耍赖到底,扬言就算被抓进去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秦家想要拿到赔偿,难如登天。
秦方玥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医生和警察说着这一桩桩让人绝望的事情,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她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之前在医院,绍临深提醒自己的话
“苏墨!”
秦方玥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其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