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我醒来时院子外面又传来孙健和六子的追逐打闹声。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孙健这贱人故意招惹了六子。
他俩真就是一对冤家,我也习惯了他们这样打打闹闹。
推开窗,果然看见他们一个逃一个追,满院子上蹿下跳、鸡飞狗跳。
“孙健,你有种给老娘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略略略!来呀,你个男人婆!先追到哥再说吧!”
“你站住!别跑!”
看着他们这么追逐打闹,有时候我还挺羡慕的。
羡慕孙健的心态,好像无论何时他都是这么乐观。
更羡慕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谁也离不开谁,可见面却又吵闹。
我生命中路过了不少女人,好的、不好的,也有对我真心的。
可我始终遇不到那样一个,可以陪我浪迹天涯,陪我一起疯一起闹的人。
虽然,或许她们当中有人愿意为我这么做。
可我知道自己的路,我害怕自己某一天惨死街头,给不了她幸福和未来。
也害怕,自己的这些事会影响人家。
想来,我还是适合一个人。
正失神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哥哥,你起床了吗?吃早饭了。”
是小满在叫我。
我这才回过神向她回应一声:“哎,来啦!”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小满已经贴心的帮我准备好了碗筷。
却见我胳膊缠着纱布时,她顿时一脸难过的问道:“哥哥,你这是怎么?”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的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谁干的?告诉小满,我替你报仇。”
我笑了笑道:“真没事,别这么紧张。”
小五也赶忙附和一声:“场子里客人干架,江哥去劝,不小心被酒瓶划伤的。”
小五还是激灵,反应挺快。
小满立刻问我说:“哥哥,是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坐下后对她说道:“是的,所以你别担心,就一点小伤,快坐下吃饭吧。”
小满这才半信半疑地坐下,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依然写满了担忧,时不时瞥向我手臂的纱布。
早餐是简单的白粥、油条和煎蛋,但吃起来格外温暖。
孙健和六子也终于结束了他们的“晨间运动”,气喘吁吁地坐过来。
六子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狠狠瞪了孙健一眼。
孙健则是一脸贱笑,浑不在意。
“江哥,咱们啥时候去皇朝啊?”孙健抓起一根油条,边嚼边问,语气里带着点跃跃欲试。
“怎么?”我喝了口粥,“你还等不及了?”
“必须去会一会那个土匪,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
我笑道:“现在不担心了?昨晚不是还有点犹豫吗?还是说昨晚你受高人指点了?”
孙健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怕他个鸟!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奉旨接管,名正言顺!他土匪再横,还敢跟陆明远对着干?”
我笑而不语。
小满这时突然开口问道:“哥哥,你们要去打架吗?能不能带上我呀?”
我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柔了声音:“不是去打架,是去工作。哥哥现在是经理了,要去管理一个新的地方。”
小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
她小声说:“那……哥哥你要小心。”
“嗯,哥哥会的。”
我对她笑了笑,心里却叹了口气。
在这个圈子里,想完全避开这些肮脏事,太难了。
吃完饭,我告诉孙健和小五,等晚上我给他们打电话,白天也不营业,让他们白天好生休息一下。
我昨天答应了要去找苏雨桐的事情,依然不能食言。
在去陆明远住处时,我选择了他昨天送我的那辆奔驰。
既然他送给我了,那我自然得开,还得常开。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但我心里却一片冷肃。
去见苏雨桐,不仅仅是培养感情。
更是一场表演。
一场给陆明远,也可能给其他潜在观众看的戏。
车子驶入庄园。
守卫显然已经得到了吩咐,看到车牌便直接放行,态度恭敬。
我将车停在别墅主楼前。
刚下车,就看到苏雨桐像一只欢快的蝴蝶,从门廊里飞奔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长发编成了松散的鱼骨辫,垂在一侧,显得清新又活泼。
“江哥,你来啦!”
她跑到我面前,脸颊因为奔跑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
“答应你的事,当然要做到。”
我向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目光落在她身上,很自然的夸了一句:“今天很漂亮。”
她很大方的笑着回道:“你也很帅哦!”
“那你今天想去哪里玩?”我问她说。
“去海洋公园吧,行吗?”
“当然没问题,我今天的时间就是你的。”
说着,我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伸手做了个手势:
“请吧,苏小姐。”
她雀跃地坐进车里,好奇地打量着内饰:“江哥,这是你的新车吗?好漂亮!”
“嗯,远哥刚送的。”我笑着回答道。
“我哥对你真好!”她由衷地说道,眼神里没有丝毫杂质。
我笑了笑,没接话,发动了车子。
对她来说,陆明远可能真的是个慷慨的好哥哥。
但对我来说,这份“好”背后,是冰冷的算计和沉重的枷锁。
去海洋公园的路上,苏雨桐显得很兴奋,不停地说着她在澳洲去海洋公园的经历,又对香江的海洋公园充满期待。
我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扮演着一个耐心且温柔的未婚夫角色。
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确实有好感,这种好感单纯而直接,不掺杂任何利益考量。
而且看着也不像是配合陆明远的表演,她应该是还被蒙在鼓里吧。
当然,我也不会心软。
他陆明远都不心软,我凭什么要去想那么多。
特别是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棋局里,心软本身就是最大的致命伤。
陆明远把她推到我身边,本身就是将她置于险地。
到了海洋公园,人潮涌动。
我刻意保持着与苏雨桐亲近但又不逾矩的距离,帮她买票,陪她看各种海洋生物。
在她被巨大的魔鬼鱼吓得往我身后躲时,适时地揽一下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她玩得很开心,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我偶尔会有片刻的恍惚。
仿佛我们真的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来享受一个愉快的假日。
只是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摸出手机一看,这通电话竟然是马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