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灰色星域时,我就猜测枯木长老说的雷属性妖兽是雷羽。
但那时只是猜测。
可现在听到天枢星主的消息,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
“仙网……”
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碧波仙子贼心不死,看来下次回去,有必要让她们知道点厉害了!
“阿弥陀佛,我观施主春心荡漾,莫非又在思什么龌蹉之事?”
善圆见我面色不对,当即上前调侃起来。
“你妹的,头上九个疤都压不住你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我笑骂道。
接下来,我将天网和雷羽的消息简要说了一遍。
善圆听闻倒吸一口凉气:“百万灵石暗杀,这帮孙子真下了血本啊,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打断对方,并未有丝毫害怕。
“天网的事暂且放下,杀手不会明目张胆在玉衡宗山门前动手,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救出古龙。”
我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冷峻的玉衡宗山门轮廓,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
既然玉衡宗内部对古龙的态度分裂,既想杀又想用,那我不妨给他们一个用的更好理由。
同时,也给他们一个不得不认真考虑我诉求的压力!
“善圆……”
我转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对方:“明天,我们正式投帖,拜访玉衡宗!”
“拜访玉衡宗,你疯了?”
善圆震惊道。
“没错,去拜访他们!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想救人,那就得豁出去。”
第二日,望星楼顶层。
我换上了代表身份与郑重态度的星纹长袍,将准备好的拜帖交给了望星楼掌柜。
因为望星楼掌柜是玉衡宗外门长老。
拜帖上,我如此写道:
“天枢星域天枢塔巡查长老白立,携僧友善圆,为挚友古龙冒犯贵宗千金之事,特来请罪并陈情。
古龙虽行事鲁莽,但其心不恶,此事定有隐情!
白某拜求,与其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不若化戾气为祥和。
我愿居中调停,以求两全之策,蒙宗主赐见,愿当面详陈。”
帖子送出,我和善圆在雅间静候。
我表面平静,神识却已悄然覆盖四周,警惕着可能来自仙网杀手的偷袭,同时也留意玉衡宗方向的动静。
此刻,玉衡宗。
当玉衡真人收到我的拜帖时很意外,可他出奇的没有生气。
“天枢星白立,就是那个刚被册封的巡查长老,他竟然来了北斗星域,有趣,有趣。”
说到这里,玉衡真人看向下方一位负责防务的长老,吓得对方当即跪地叩拜。
“宗主明鉴,星域之间所有防务都是按照最标准的流程进行,绝无半点疏忽,还请宗主明察。”
敌星的巡查长老来到玉衡星,作为这里的东道主,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说起来倒是挺丢脸的!
玉衡真人也没在这位长老身上过多纠缠,只是一摆手道:
“好了,当下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都说说吧,如何招待这个巡察使?”
此刻悬星殿内,气氛因那封拜帖而变得更加微妙。
玉衡真人将拜帖内容以灵力显化于面前,供诸位长老观阅。
“哼,天枢塔的巡查长老,好大的威风!竟敢跑到我玉衡宗来要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执法长老玉磬真人率先发难,怒不可遏:“宗主,此乃挑衅!应立刻派人将其拿下,与那古龙一并处置!”
“玉磬师兄稍安勿躁。”
传功长老玉明真人抚须沉吟。
“此子能以神境修为在天枢塔夺得巡查长老之位,绝非等闲。
他敢孤身前来,并直言居中调停,想必有所倚仗。
况且,他点明此事定有隐情,或许……我们之前听到的,并非全部真相?”
静心长老也微微颔首:“这位白长老言辞恳切,并非一味偏袒,而是寻求两全之策。
如今瑶光之事已难遮掩,若能妥善解决,于宗门声誉、于瑶光母子,或许都非坏事。
见一见,听听他怎么说,也无妨。”
“见他,那我玉衡宗颜面何存?”
另一位强硬派长老反驳:“难道要让我玉衡宗向天枢星域低头?”
“并非低头。”
玉衡真人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子前来,或许是破局关键!古龙是我宗擒获,处置权在我。
这位白长老,是作为古龙的友人前来陈情,与他天枢塔巡查身份无关。
我玉衡宗,难道连听人把话说完的气度都没有?”
说完,玉衡真人目光扫过众人。
“传令,请这位白长老,至漱玉阁外听涛亭一见。
仅他一人前来,那僧侣留在山门外等候!另,传瑶光前来。”
“宗主,瑶光她……”静心长老欲言又止。
“此事因她而起,她也该在场。”
玉衡真人语气不容置疑。
望星楼雅间,我和善圆并未等待太久。
两名气息更为凝练、身着核心弟子服饰的玉衡宗修士就飘然而来。
“白长老,宗主有请,请随我等前往听涛亭,这位大师,还请在此稍候。”
为首的弟子拱手道,语气虽客气,但意思明确,只见我一人。
善圆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微微点头,示意无妨。
孤身入宗,固然风险更大,但也显示了诚意,且更能专注谈判。
“有劳带路。”
跟随两名弟子,我第一次正式踏入玉衡宗山门。
宗门内灵气更为浓郁,建筑恢弘,阵法禁制层层叠叠,肃杀之气隐现。
沿途遇到的弟子皆投来好奇、警惕乃至敌视的目光。
我能感觉到数道强大的神识从不同方向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
听涛亭位于一座清幽的山峰半腰,毗邻一片碧波荡漾的灵湖,不远处便是被阵法笼罩、若隐若现的漱玉阁。
亭中,玉衡真人已然端坐,他身着简单的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不怒自威。
天仙后期巅峰的气息虽收敛着,却仍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在他身后,静心长老与玉明真人垂手而立。
“天枢星域巡查长老白立,见过玉衡宗主,见过诸位长老。”
我步入亭中,不卑不亢地行礼。
玉衡真人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透。
数息后,他才缓缓开口:“白长老远道而来,请坐。”
我依言坐下,开门见山。
“宗主,白某此番前来,只为挚友古龙之事。
古龙行事鲁莽,冒犯贵宗千金,铸成大错,白某代其向宗主及玉瑶光仙子致歉。”
我起身,郑重一礼。
玉衡真人面色不变。
“一句鲁莽,一句致歉,便能抵消他对我女的伤害,挽回我玉衡宗的颜面吗?”
“自然不能。”我坦然道。
“所以白某此来,并非口口求情,而是想与宗主商议一个能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
“哦,你有何高见?”
玉衡真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白某听闻,瑶光仙子已有身孕。”我直接点破关键。
玉衡真人眼中精光一闪,静心与玉明长老也微微动容。
此事在宗内高层已非秘密,但被我这个外人直接说出,意义不同。
“是又如何?”
玉衡真人声音微冷。
“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父亲,需要完整的家。
瑶光仙子也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归宿,而非永远背负污名。”
我直视玉衡真人。
“古龙有错,但其血脉特殊,潜力非凡,这也是贵宗诸位长老争论是否留他一命的原因之一。
与其将他作为囚徒或工具,为何不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让他负责!让他以夫君的身份,留在瑶光仙子身边,照顾他们母子,用余生弥补过错,守护玉衡宗。
简而言之,入赘玉衡宗。”
“入赘?”
静心长老低呼一声,玉明长老眼中也闪过讶异。
玉衡真人脸上首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盯着我道:“让一个辱我女的贼子,成为我玉衡宗的女婿?
白长老,你不觉得这个提议,太过荒唐,是对我玉衡宗更大的侮辱吗?”
“绝非侮辱。”
我摇头,故意压低声音。
“若古龙是真心爱慕瑶光仙子,两情相悦之下情难自禁,虽过程有失礼数,但结果已是夫妻之实,如今更有了血脉结晶。
这并非凌辱,而是一段有瑕疵的缘分。
若宗主同意,对外可宣称二人早已暗生情愫,古龙为求娶瑶光,不惜跨越星域而来,虽因误会发生冲突,但终究喜结连理。
如此一来,既可保全瑶光仙子与宗门声誉,又能得一位潜力强大的女婿,更让未来的孩子能名正言顺拥有父爱。
此乃化祸为福,岂不美哉?”
玉衡真人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
我顿了顿,继续加重筹码:“当然,仅凭白某空口白话,不足以取信。
古龙冒犯在先,彩礼不可或缺!白某愿代古龙,奉上三礼。”
我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双手呈上:“第一礼,上古剑道秘典北斗剑诀前四层功法。
此剑诀暗合北斗星象,杀伐凌厉,或可弥补贵宗剑道之不足。”
又取出一个寒玉瓶:“第二礼,九转化生丹一瓶,共三粒。
此丹有安胎固元、纯化血脉之奇效,于瑶光仙子与胎儿大有裨益。”
最后,我正视玉衡真人,肃然道:“第三礼,白某的承诺。
若此事能成,古龙入赘玉衡宗,便算半个玉衡宗之人。
白某以天枢塔巡查长老身份承诺,只要玉衡宗不负古龙与瑶光,我白立,便是玉衡宗在外的朋友。
未来若玉衡宗有需,在不违背原则与天枢塔利益前提下,白某可酌情相助。”
三礼奉上,亭内一片寂静。
玉明长老眼中已露出明显的意动,静心长老也陷入沉思。
那北斗剑诀的价值,对他们这等剑修宗门而言,难以估量!
玉衡真人默然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
良久,他才缓缓道:“白长老,你所言虽有些道理,但此事关键,不在我,也不在你,而在瑶光自身。
她若不愿,一切免谈。”
他话音刚落,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女声从亭外传来:
“父亲,女儿……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