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直针入晴明，沿着头皮在吴玲玲发际后一寸半位置骨缝处出针。
这一针下去，胡唐月身上瞬间出了鸡皮疙瘩，那么长的一根针从眼睛穿到了脑袋上，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疼。
没有理会屋里诡异的安静，张三在吴玲玲另一侧晴明穴继续下针。
然后是双腿光明穴，足三里。。。。。。
等头上几处穴位时间到后，张三又拿出三棱针开始在吴玲玲眼部周围点刺，几下之后眼部有鲜血成珠而出。
血珠颜色发黑，张三急忙伸手挤压针刺部位。血水慢慢从吴玲玲脸上滑落，看着有些恐怖。
挤压几下张三看血水不再出现，这才停了动作。
再看吴玲玲双目并没有什么变化，轻轻晃动手臂对方眼内还是无法形成焦距。
这下张三死心了，眼部周围经络内的毒素虽然排出一些，但是对视力恢复没有明显帮助，看来这里受损比较严重。
取下吴玲玲身上其余银针，张三准备为她擦拭脸上血水，被历落雪把活接了过去。
吴起用与朱玲看张三脸色凝重，之前女儿开口出声的喜悦顿时淡了许多，“张医生，为什么眼睛周围排出的血是黑色的？”
此时张三已经成了他们一家的救命稻草。
“淤血，里面带了一些热毒就是这样。”张三在考虑怎么和这对夫妇沟通，尝试治疗的效果并不好。
他不能在患者身上继续尝试，无论行针还是用药。耽误患者病情不说，对患者家属也太残忍。
琢磨一下还是选择尽量婉转，“休息一会你们就先回去吧。”想要治疗必须先要排毒，现在结果很明显局部的毒素都无法排除。
舌底情况要好一些，但那也是暂时缓解，总的来说这次尝试治疗有失有得，但更让人绝望。
这就结束了？朱玲有些失落，看着女儿忍不住开口，“不用开药吗？”她觉得奇迹应该还能延续。
“不用。”张三摇头，“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要不你们还是考虑换个医生。”
多余的话他没有再说，他觉得对方应该懂他的意思。
只是尝试性治疗，能把舌下经络暂时打通已经是运气了。患者身体和他诊断的结果一样，热毒堵塞了身体很多经络，他无从下手。
他知道对方心有不甘，可此时他也是有心无力。治不了就是治不了，虚伪的开出一些安慰剂又能怎样。
这就是冲动的后果，你让患者或者家属看到了可能，他们自然就会衍生出更多希望，可希望破灭之后前后的落差会让人生不如死。
其他人奇怪看着张三，之前的治疗已经有了效果，为什么张三药剂都没有开就让他们回去，而且看那意思是以后也不打算再治疗了。
朱玲眼中泪光闪过，想要继续恳求，被吴起用摇头拉住，他知道对方真的是尽力了，他们得接受现实。
两人对视一眼后默默给女儿穿着衣服，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穿好衣服，吴起用夫妻郑重向张三道谢。无论如何，女儿有了说话的可能，哪怕只能说出一句，他们对张三也是心存感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三心头发堵，起身追出门去，“明天中午下班前再过来。。。。”
那时候人少，没人打扰，他想看看吴玲玲一夜之间毒素能积累到什么程度，或许情况会乐观一些呢？
夫妻两人身形顿了一下，缓缓转身，冲着张三弯腰鞠躬。。。。。。。
张三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回到诊室。
才一进门就看到方言梅冲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张医师。。。。。。”
其他的话她没有说，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张三既然出去让人明天再来，说明他会出手治疗。
张三懂她的意思，惭愧笑了笑。
“张天继，你一定行的。”胡唐月为他打气。历落雪也不发一言，用眼神给予了张三支持。
“那对夫妇很爱自己的孩子。”张华荣叹口气，“张医师，如果他们在费用上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提供帮助。”
这气氛有点煽情，张三不适应。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再次冲动，疏通舌底经络他已经竭尽全力了，治里排毒他该从哪里着手呢。。。。。。。。
等劝走方言梅等人后，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
张三无心吃饭，于巧巧与高田看他心事重重，也不敢打扰，在面外带了些食物回来就躲在远远的地方悄悄议论之前见到的大明星。
张三冥思苦想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最终还是拨通了师叔胡细书的电话。
杨老那里他是肯定不会打扰，心理负担太重。师叔那里没关系，他很少麻烦老人家的。
胡老对他的来电有些奇怪，等听明白后才开口问他，“你怎么不去找你老师？”
没有听到张三的回答，胡老被气笑，”你知道心疼你老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他对张三没有拜自己为师还是耿耿于怀。
“这种病症我觉得针灸治疗应该更合适。”张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杨老毕竟不擅针灸之道。
“重金属中毒啊，如果是刚中毒还有办法，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胡老对张三的回答很满意，只论针灸他还没有服过谁。
他早年间救治过锰中毒的职业病患者，相应的诊断和处理后，也确实缓解了患者症状，并提高了对方的生活质量。
但那是慢性中毒，张三话里说的很明白，患者是急性中毒，而且毒素在身体里已经有十年之久。
能活着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想要排清身体毒素，让患者身体恢复从前，他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做到。
他把自己经历告诉了张三，希望张三能够知难而退。
爱惜医者名声是一方面，出力不讨好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治疗周期太长还不一定有效果。
“师叔，我也只是想尽点心力，那对夫妻很让我。。。。。。感动。”说这话的时候张三脑子里是父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