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事是茅山最先发现的,也是茅山把风声传出去的,大家才赶过来帮腔。
但这儿终究不是茅山的地盘,也不是他们办的局,事情一了,谁都没多留。
想跟九叔或者宫新年拉拉近乎的,一抓一大把。
可人太多,排不上队,总不能围着人家屁股后头转圈吧?
人家也不可能天天当迎宾。
往后有的是机会,眼下能混个脸熟就算不错了,别搞成仇家就行。
对这些人走,宫新年压根没放心上。
可法海也没留下?这真把他整不会了。
人家是来帮忙的,连顿热饭都没吃上,说走就走。
法海的理由倒是挺正经:“金山寺一堆烂摊子得先理清楚,等安排好了,我得立刻赶去周小白那儿。”
他不是为了晶核,也不是图啥异能升级——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他这一路,不靠捷径,步步为营,能有今天靠的全是真本事。
他要去,是为救人。
在他眼里,丧尸就是妖魔。
“救一个世界啊……”他嘴上这么说,可宫新年看他眼睛,那哪是慈悲?分明是燎原的火,是烧到骨头缝里的贪。
“心魔?”宫新年目送法海消失在门口,低声嘀咕,“修得太快,心跟不上,迟早栽。”
“你在嘟囔啥?”孟七牵着三七的小手凑过来,脑袋轻轻一靠,“法海那和尚,出啥毛病了?”
“他眼里有贪。”宫新年叹气,“我不知道是因为他修炼太快,心性没跟上,还是……他这辈子压根就没活过。”
“我问了,他打小就被抱进金山寺,几十年没踏出山门半步。”他眼神飘远,“从小吃的是素斋,听的是经文,身边全是和尚。
师父宠他,同门让着他,没吃过苦,没挨过骂,一路顺风顺水。”
“你说巧不巧?”九叔不知啥时候摸到他身后,慢悠悠道,“你小子,何尝不是这样?”
宫新年一愣,转头:“啥?”
“你打小被我捡回来,奶都没饿过一回。
找不到奶妈,我去偷羊奶,偷狗奶,甚至偷过马奶——就怕你饿着。”九叔咧嘴一笑,“你天赋好,又爱练功,我哪舍得让你刷马桶扫院子?秋生和文才的事儿,全压他们俩肩上了。”
宫新年想了想,咧嘴笑出声:“嘿……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没吃过苦,真没吃过。
练功累?那是他乐意。
别人干活?那都是人家分内的事。
他呢?就专心当个天才,顺顺当当长到这么大。
连“苦”这个字,都是听别人讲的。
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变强,虽然那时候没系统、没群聊,进步慢得跟蜗牛爬似的,但说实话,那种感觉真爽,心里头踏实得不行!
现在回想起来,压根不觉得那是吃苦,反而有点想回那段日子——简单,干净,心里头亮堂。
那时候修为低得可怜,练气三层都够他啃半个月,可只要稍微突破一点,哪怕只是灵力多转了一圈,他都能乐得半夜蹦起来。
真到跨进练气一层那天,他激动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晚没合眼,嘴角都笑抽了。
“那你咋没出事?还是压根出了事,但没露馅?”孟七歪着头瞅着宫新年,一脸狐疑。
“我?我当然没事!”宫新年赶紧摆手,脸都不带红的,“就是……可能有点爱看美女?”
九叔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这小子打小就鬼灵精,三岁就晓得偷吃供果,五岁就敢跟师姐调笑。
可越长大越返祖,现在跟个没长大的熊孩子似的。”
宫新年嘿嘿笑,一副“你懂的”表情。
九叔叹气:“那些从小在庙里长大的和尚,没见过红尘,天天被人供着,顺风顺水惯了,最容易心里发霉。
以前这种事多了去了,闭门造车,迟早炸。”
“办法也简单,”他一挥手,“多往外跑,别老窝在庙里。
见见世面,吃点荤的,破两条规矩,再回来——”
“就治好了?”宫新年眼睛一亮,“那让法海多出门逛逛呗?他现在这样,迟早憋不住。”
以他现在的年纪、血气和那本《大威天龙》的功法,加上压根没碰过女人,别说破戒,连梦里都没正经做过春梦——这种人,一点火星子都能燎原!
更别说他连“那事儿”长啥样都不知道,连个启蒙读物都没摸过,纯纯的空白期。
“可能好,也可能……”九叔低声说,“真踩了线,就再也回不来了。”
宫新年秒懂。
爽,是真爽。
但沉进去,那就完了。
“啧,还得靠他自己。”他嘀咕,“不过周小白那边,倒是现成的试金石。”
末世啊——法律没了,道德碎了,丧尸满地爬,人命不如狗。
人一没了约束,啥事儿都敢干。
杀、抢、骗、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唾手可得。
人性那层皮一撕,里头是地狱。
可偏偏,这种地方,最磨人的心性。
想守住本心?难如登天。
可要是能顶住,那心境——简直直接开挂!
但也正因为太狠,法海才危险。
他有实力,一出手能救千万人,能当救世主。
但万一他选了另一条路——
他能当神。
或者,更准确点——王。
支配者?暴君?后宫之主?
甚至……搞个纯女性的种族,自己当祖宗?
“呃……”宫新年打了个寒颤,猛拍自己脑门,“别想了!再想下去今晚怕是要做噩梦了!”
“对了,”孟七突然插嘴,“你刚才塞给法海啥了?”
她对那和尚没兴趣,认识不到三天,死活跟她没关系。
就算他以后变成恶魔,她也不会多眨一下眼——当孟婆的,什么没见过?
“喂,我也出力了,我的奖赏呢?”她挑眉。
“行了别闹,”宫新年一脸无奈,“就是给了他一包卤鸡腿、几块酱牛肉、两瓶啤酒……本以为他死活不收,谁知道他愣了三秒,居然接了。”
他说到这里,嘴角悄悄翘起来,眼里闪着贼光:这和尚……该不会偷偷尝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