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方华来过度假村。”
丁寻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
王四听了，不以为然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方华来度假村不是很正常吗？职校的孩子们都来过。”
“是都来过，但是方华来的时间不对。”
“时间不对是什么意思？”
丁寻干咳了一下，说：“是前些日子来的。”
“黄自棋亲眼看见的？”
“是，他说不会超过一个月。”
“她来度假村找你？”
王四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理由。
他和蔡东旭原先都看出方华暗恋丁寻。
她在厂里搞出那么多幺蛾子，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丁寻的主意。
“不是，她是和一名中年男人过来吃饭。”
“来咱们度假村吃饭？”
“是，据黄自棋说，那人和方华举止亲密。”
王四只盯着丁寻：“黄自棋怎么认识方华？”
“当初他们夫妻跟到新南来的时候见过，但方华不认识他。”
“这又能说明什么？”
“黄自棋在池塘边修理栏杆的时候，方华和那男人搂着去池塘边看红鲤鱼。”
“……”
“黄自棋原本不会去注意，但是俩人坐在凉亭里说的话引起了他的主意。”
“说什么？”
“说到了巫山村苎麻迟早出问题。”
“方华说的？”
王四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他和蔡东旭维护丁寻的心情一样。
只要是损害丁寻的事，他们丝毫都忍不了。
“四哥，方华那么笃定地说咱们巫山村的苎麻会出问题，难道不可疑么？”
“你的意思是，是她做的手脚？”
“是，之前我就在怀疑她，只是苦于半点证据都没有。”
王四摇摇头，又坐了下来。
“就算黄自棋亲耳听到了，但是只要方华不认账，这还是做不了证据。”
丁寻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小子笑什么？”
“四哥，黄自棋这人越来越有点儿人样了。”
“……”
“他当时录音了。”
“他怎么有这心机？怎么就知道方华和那人要说什么？”
“他是听到方华说到巫山村才开始录音的，正好录下了证据。”
王四顿时面露喜色。
“这老无赖他可以啊他！”
“老小子还真有脑子，这回可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
“是。”
丁寻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刚巧饿了，就有人蒸来包子。
还能有啥事儿比黄自棋的录音更加令他们俩开心的呢？
“黄自棋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是你们在注意小姑奶奶的管事的时候，黄自棋发消息给我，约我见个面聊。”
“可你还没有见到他。”
“是，我回复他有事就直接发消息，我这几天会比较忙。”
“所以他就发了给你？”
“对，他说录音他交给石浅保存了。”
“这老小子还挺有脑子。”
王四虽然极看不起黄自棋吗，但是当对方有有点时，他也会不吝惜夸赞。
“要不这会儿把黄自棋喊来坐一坐吧？”
丁寻说：“我已经发了消息，他和石浅很快就会过来。”
“你不是还约了林书浩？”
“林书浩我约了晚上。”
“好吧。”
王四的目光停留在丁寻身上。
这小子这一年过来实在是太忙了。
等这些事儿告一段落了，他要建议他好好休息一阵儿。
黄自棋进来的时候。
丁寻和王四刚闲聊完，正大眼瞪小眼。
石浅跟在他的身后抬手推了推他：“老黄叔，过去坐呀，怕啥？”
他知道黄自棋在丁寻和王四面前很拘谨。
尤其是每次见到王四，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因此便为他壮了壮胆。
“坐吧石浅。”
“你也坐吧。”
王四先是对石浅露出了一丝浅笑。
接着又抬抬眼皮冲黄自棋冷脸说了一句。
“谢谢，谢谢……”
黄自棋受宠若惊，边坐下边忙不迭地道谢。
“说说你都听方华说了些什么，照着她的原话就好，把你没有录下来的说一遍。”
“老王，我那天吧……”
“方华说什么？”
王四打断了他的开头。
“好好，我直接从她说的第一个字开始。”
黄自棋讪讪地笑着。
小心翼翼地把方华那天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他丝毫不敢随意添加，尽量还原自己记住的那些话。
王四和丁寻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标点符号。
等他说完，王四问道：“这就说完了？”
“说完了。”
“没有一个字是重点！”
“是是，这些都是我没有录下的，重点在我的录音里呢。”
黄自棋“嘻嘻”地笑着。
“录音呢？”
“王四哥，在我这儿呢。”
石浅从兜里掏出手机。
黄自棋刚才找他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
“有录音就早放啊，啰嗦半天！”
“我这不……不是你说让我先复述一遍没有录下的么？”
黄自棋委屈巴拉。
“我有说？”
“……”
黄自棋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不敢证实“你有说”。
丁寻在旁点头：“四哥，你有说。”
“哦……”
王四这才反应过来。
瞪了黄自棋一眼：“那你先闭嘴，先听听录音。”
方华和那名中年男人的对话很清晰。
丁寻和王四的脸色从一开始到后面慢慢地变了。
录音中的俩人谈的是一笔交易。
而这笔交易的内容就是方华曾经在苎麻幼苗时，倒入了超量的药水。
这种药水适量对植物生长有好处。
过量就会使得其非凡。
超大量那就等着前功尽弃了。
男人则是边听边得意地许诺了方华不少好处。
除了谈钱、买房子之外。
更包括方华在录音中，重复说了五次的“离婚”、“结婚”等字眼。
整个录音过程，简短地概括就是：我已经把丁总的种植园给破坏了。
巫山村秋季的苎麻全毁了。
大有纺织厂年前的订单完成不了，客户会要求赔偿。
我把从巫山村偷来的技术都奉献给你们的种植园，你答应我会离婚和我结婚的事不要食言等等。
还有老板娘许诺过的钱，和为我在县城买房的事都别忘了。
石浅虽然之前就已经听过。
但是这会儿再听，依旧是满脸愤懑和震惊。
他一直以为只有曾经偷鸡摸狗的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为人不齿的混蛋。
没想到那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会为了私利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丁寻哥，要不要我找人去教训她一顿？”
这种女孩不挨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必，打人是犯法的。”丁寻抬手阻止。
“哥，你这都能忍？”
“忍。”
丁寻重重地回答。
“咱们不但要忍，还要帮方华达到她这些目的。”
丁寻这话一出，连黄自棋都惊讶了。
“老……老板，这么大的事就、就算了？”
“对呀哥，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有王四知道丁寻的打算。
他扯了扯嘴角，继续冷静地坐着喝他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