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生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亲爹的眼神。
那可是二十二个亿啊。
不是一千万两千万。
余文海丝毫不慌：“瞅你那怂样，老子白手起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欠了钱就还，有什么可怕的。”
听着自家老爸中气十足，余长生忽然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了。
爸的语气如此笃定，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坐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杆，看向了余文海：“爸，你有二十二个亿？”
“没有，我全部身家放在一起也只有三个亿左右、”
三个亿杯水车薪。
对于二十二个亿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零头罢了。
余长生的背一下子就驼了下来。
“完了，这次全完了，都怪我不听您的话，要是我早一点听您的，事情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哼，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我在池家兄弟旁边买了一个小院子，明天我们一家都搬过去住，这些房子车子就先卖了吧。”
算上手里的珠宝首饰，房子车子，还有余文海手里的钱，差不多能凑出五个亿左右。
这五个亿虽然不够还债，但是别忘了仓库里还积压了大量的货物。
这些货物卖不出去的时候，就是一堆废铁，卖废铁收购站可能还觉得这玩意咋不是纯铁的呢，还会嫌弃一番。
可如果能卖出去，自然就变成了钱。
余家现在的名声来说，这些电脑根本就卖不出去。
大哥大业务，连累的整个宇视科技的产品都被大家质疑，但是余文海却有法子。
这些，余文海暂时没打算说，而是拄着拐杖上楼睡觉去了。
萌萌一觉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搬东西。
萌萌站在楼梯上，黑色的眸子，布满了水汽，茫然的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
“萌萌醒了？”余文海看着萌萌，招呼萌萌下来吃东西。
萌萌缓缓的下楼，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了？”
余文海没有瞒着萌萌，萌萌是余家的人，不是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有些事情，总是要知道的。
“你舅舅的大哥大业务出了问题，公司赔了不少钱，所以他可能要搬去和我们一起住，这些房子车子，全都要卖了还债。”
欠钱？
萌萌张了张嘴，她虽然不知道宇视科技究竟欠了多少钱，可是她知道这个数目显然不少。
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卖车卖房的程度。
搬出了这片富人区，就代表着彻底离开了这个阶层。
什么人都敢上来踩一脚。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卖车卖房的。
“外公你放心，舅舅不会有事的。”
萌萌握着余文海的手，轻声安慰着余文海。
有着未来记忆的她知道，这件事会挺过去的，虽然可能会付出很多代价，会有很多的辛苦。
舅舅经历的这些最终都会成为写进教科书的一个谈资。
可是现在外公不知道，舅舅也不知道，他们对未来是茫然的。
萌萌只能轻声安慰着余文海。
她想到之前余文海给她的卡，她把卡拿了出来，递给了余文海：“外公，这里面的钱你都给舅舅还债吧。”
余文海压根没想过动萌萌的钱，萌萌的那些钱对余家的债务来说算不了什么。
有和没有，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
反倒是留着说不定将来会有用。
可是萌萌主动提出来要把钱出来，让余文海的心里软了又软。
萌萌她实在太乖巧了，乖巧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
“萌萌乖，这个钱既然是给舅舅的，还要萌萌亲自交给舅舅才行。”
余长生那个臭小子总是防着萌萌，担心萌萌会和他争抢些什么。
他也不动脑子想想，萌萌才多大，能和他抢什么。
就算是萌萌长大了，依照萌萌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和他争抢的。
所以，余文海要让萌萌亲手将这张卡递给余文海，让余文海明白，萌萌和他是家人，从来不是什么竞争对手。
萌萌握着卡，轻轻点了点头。
路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喧杂的人群中找到了余文海，他此时正在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语气卑微又带着乞求：“陈总，麻烦您在宽限两天，我保证一个星期之内，一定把钱送到您面前。”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余长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终只是不停的应着，然后挂掉了电话，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他看起来憔悴又颓废。
大厅里还回荡着萧明妮的尖叫声：“你们慢一点，轻一点，知不知道我这个家具多少钱，那可是我从国外定制的。
你们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
萌萌觉得这声音好刺耳，随着萧明妮的声音，余长生看起来更烦躁了。
萌萌抿了抿唇，轻轻的伸出白嫩的之间，戳了戳余长生。
余长生抬起头，看见了萌萌白嫩的脸蛋。
“这个给您，虽然钱不多，但是我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钱我回去找哥哥们商量，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萌萌的话语里带着天真，余长生忍不住想要讽刺。
面前的这个小孩什么都不懂，他欠的不是三十五十，根本就不是她和那几个泥腿子哥哥可以还的上的。
这次他过不去了。
整个余家都完了。
他满腔汹涌的恶意都将要发泄出来，可是萌萌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颗糖的包装精致，在阳光下闪烁着多彩的光芒，精致的像是琉璃一样。
“舅舅，吃点糖吧，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糖就会舒服很多。”
女孩稚嫩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了他的胸口。
从公司出事以来，所有人都在关心个人的利益，都在担心他会不会倒下，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心情好不好。
萌萌是第一个。
他接过糖，缓缓剥开糖纸，甜中微微带点酸的味道在他的口中弥漫。
他接过了卡，郑重的和萌萌说了声：“谢谢。”
萌萌眉眼弯弯，好看的眼睛像是一弯新月：“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不用说谢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