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给石头判了死刑，扎桑反而来劲了。
他道：“真的吗？这石头也是我仔细挑选的，乌老板也保证一定会涨，你真敢说它一定跌？”
沈毅点头。
扎桑就二话不说，直接开机器亲自切石。
至于切哪里，扎桑早有瞄准。
但沈毅道：“是我的话，我不会切那里，我会选择左边十厘米处，一刀下去，但只切到一半，然后横着再开一刀，给石头开一个半豁口，可保证此石价值最大。”
扎桑道：“先生此言或许是真的，但恕我不会那样切。”
众人都明白，这是老扎在赌一口气。
只见扎桑仍然按照原本计划，把石头对半切开。
一看切面，肉质松散，混有不少杂质，颜色也很暗沉，并不好看。
只看这一刀，石头的价值也就在八千至一万美金之间。
扎桑不甘心，又瞄准了右半边一个小小的绿色圆斑，要在这里往里面追一刀，看能不能追出绿。
但一刀下去，绿是出了，可绿中混了太多杂质，石头价钱仍是跌了。
扎桑懊恼不已，心里算账，这石头两万美金进货，已经亏了六七成。
这时有人道：“你试试按照沈先生说的，切开石头看看呢？”
扎桑道：“现在再切，还有什么用？”
众人道：“就当给大伙解解惑，你就不好奇，沈先生所言对不对？”
这话也有道理，扎桑一琢磨，于是就按照沈毅说的切石，先竖着切到一半，再横着切开，开一个大豁口。
这时惊见，豁口处是有一大片干净的绿斑，内部浓郁，往外稍淡，但无明显瑕疵。
翠肉的水头也不错，整体看下来，仅这一块能出的货，就值一万美金。
假如石头原本完好，只凭这一刀，石头按原价卖出去，甚至稍涨一两成，恐怕都不是问题。
扎桑就后悔了。众人也道：“早知沈先生厉害了，你为何不听劝？”
扎桑哑口无言。
这时沈毅笑道：“无妨无妨，一点小钱，诸位都是大老板，将来咱们合作，几百万美金都是分分钟的事，一块小石头有什么愁的？来，都来喝酒。”
众人于是归位。
等几杯酒下肚，终于扎桑忍不住对沈毅道：“沈先生，刚才真是对不住了，我不该怀疑你的，这杯我敬你。”
说罢扎桑举杯饮尽。
沈毅也还了一杯，顺着话茬往下道：“一块石头是小事，很多块石头可就是大事了。你们从别人手里进货，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从我手里进货，我可保证垮掉的几率降到最低。”
说罢沈毅一指那些样品，道：“这些石头，你们随便切，可能有跌，但没有一块是垮的。要是有，我直接跳楼。”
众人却不敢再试，也无需再试了。
沈毅今晚的表现，已经让他们彻底服气。
并且众人受制于乌老板已久，也确实太需要一个搅局者出现了。
今晚宴会结束时，虽说他们和沈毅没签合同，都表示还要回去考虑一下，但事情已经谈成了大半。
沈毅已经点明，他们谁想来合作，可以随时联系。
众人就回去自己琢磨，也一起商量，看看究竟能不能摆脱乌老板，转而去和沈毅干。
这是大事。
做生意的，在换供应商这件事上，从来都非常小心。换了就得罪人，要是换了还没挣到钱，就等于自毁长城，让出原本的市场份额给那些不换的。
但反之，假如新的供应商更牛逼，那就得换，换了才能挣大钱。
所以众人均想，这空降的沈毅，和垄断马来西亚多年的乌老板，到底哪个才是更好的那个？
两头讨好是不可能的，就算沈毅不介意，但乌老板脾气大，肯定不让手底下的人两头占便宜。
果然。
今晚宴会的事，乌老板是知道的。
甚至沈毅发给众老板的文件，他通过安插在饭店的人，也拿到了一份。
但宴会上具体事情，乌老板并不清楚。
他一看沈毅给众人开的石头价钱，竟比自己的还要贵，顿时笑了：“这小子，我还以为他来势汹汹，是要杀一招大棋，没想到是拉了一泡大屎。”
乌老板的秘书正在旁边，便问：“老板，您的意思是？”
乌老板道：“小李你看，这些石头卖得比我还贵，他凭什么跟我抢市场？”
秘书道：“可是老板，咱们跟昂儒将军那边，已经算撕破脸了，以后从那边拿货很难，只能从另一位将军手里拿货，恐怕供应不上全国。”
乌老板眉毛一挑：“那又如何？”
秘书道：“若这小子趁虚而入，趁我们货量不足之时，选择抢占市场，那我们岂不糟糕？”
乌老板大笑道：“就凭这些石头？他卖这么贵，傻子才跟他买呢。你放心，现在我手里的存货，足够供应三个月以上的全国翡翠了。再加上我跟昂儒虽然撕破脸，但仍能拿到一半的石头，不然他卖给谁？而我和另一位昂赛将军也谈妥了，一定能补上这个亏空。”
秘书不再多言。
此人是乌老板心腹，说是秘书，更像智囊。
乌老板见他心里仍有话，就让他直言无妨。
秘书思索片刻，就道：“老板，倘若我是那沈毅，我一边安抚人心，并给这些石头降价，另一边去找昂赛将军，也就是咱们的新供货商，从他那里再截胡咱们的石头。那咱们就糟了。”
乌老板并不慌张，道：“要真是那样，我们国内失守，国外也拿不到货，确实进退两难。”
秘书反问：“老板既然知道，为何不防？”
乌老板笑道：“因为要做成这件事，需要巨大的资金，想用钱砸死老子？老子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不是吃素的。”
秘书还想劝说几句，尤其是劝乌老板也请众人吃顿饭，大家聚在一起，好好谈谈此事。
乌老板却道：“让我跟那小子一样？搞得好像我怂了一样，要我说用不着，这些人拿我的货，不敢得罪我，一周之内，我敢说他们纷纷都会拒绝沈毅。”
秘书还想劝。
但乌老板笑他没当过大哥，不懂这里的门道，秘书也不便再言，只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