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顾言卿。
“父亲，你说呢？”
顾言卿皱起了眉头：“先把你妹妹给放开。”
顾七月：“这么说，父亲是要救人了？这会儿心疼起二妹妹了？”
顾言卿叹口气：“七月，再怎么说，欣容就算是有错。她也是你的亲妹妹，亲妹妹还不至于被你这么对待。”
顾七月眯起了眼睛：“所以说，这一次父亲是要站在夫人的跟前，要与我为敌了？”
顾言卿道：“她毕竟如今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就算是你再怎么不承认也很难改变这个事实。”
顾七月：“所以原来父亲一直都是这么觉得，我应该听着晋夫人的话了？或者我应该将我自己的亲娘给忘记了，然后也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顾言卿往前走了两步，神色中带着几分迟疑，最终还是很淡然地开了口。
“七月，你毕竟是顾家的人。就算是你以后嫁出去，你也得认可自己是顾家女儿的身份。你这么对待你的妹妹，这样的行为并不能称得上是好，反而会给你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搞不好，反而会让你自己也受到牵连。我知道你的心底对其他的人都有着一些愤怒和不满。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一切要以家族为重。”
顾言卿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这个大女儿的身上，继续平静着道：“我知道你心底很不甘心。只是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规则之下谁也不能改变。你若是不想让自己以后的人生变成一塌糊涂，你就得替自己考虑，你就得知道自己应该做是服么，不应该做什么。如果没有了顾家给你支撑，就算是你嫁入了宇文将军府，你的日子也不大可能会好过。”
顾七月沉默着。
顾言卿看着她这个样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顾七月如果生气了，如果恼恨了，他大概此时还能知道她的内心所思所想，也大概会清楚怎么去说服她。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有点儿拿捏不定的情况是，顾七月一直都没有开口。
这种刻意沉默下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父亲。你说的也许对，也许并不对。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并不想那么做。”
顾七月终于开口了，她抬起了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顾言卿。“我是个很成熟的人，所以说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不可能不懂。只是……就算是我懂了，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我不觉得失去了顾家、脱离了顾家，我会过得有多惨。毕竟，嫁到宇文将军府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我也并不觉得顾家可以在背后给我支持，既然不算什么支持，这对我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好处。”
顾言卿皱起了眉头。“你想要的好处是什么？”
顾七月笑了笑，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冷意和酸涩。
“父亲从小就是一个偏心的。我是长女，却因为母亲够强势，父亲对我总是爱搭不理，或者就是过于放纵。您没有把我教成一个尊贵的顾家嫡长女，而是把我给养废了，任由我在这个大宅子里自生自灭。”
顾七月说着这些的时候，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她并不是替自己在鸣不平，她所做的，不过就是为了那个可怜的人。
那个让她每一次想到，就会心疼的原主。
顾言卿道：“这个的确是为父的错，是为父以前并没有太注意到这些事情，才会让你受了委屈。”
顾七月勾了勾唇角：“其实也称不上委屈。只是父亲从小没有的爱，我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罢了。照顾我的是林嬷嬷。没有了娘亲之后，我这么大的宅子里一没有靠山，二没有疼爱，虽然占着一个长女的名字，却日日过的并不能称得上多幸运。”
顾言卿的手微微动了动，想解释什么，这会儿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最终也只能说上一句：“是为父对不起你。当年只怪为父的想法不够周到，反而受到了这些委屈。”
顾七月沉默了下，继续道：“所以既然您做错了，那为什么不改？所以既然您放弃了做父亲的责任，您应该也要清楚林嬷嬷这样的人对于我来说到底什么样的存在。”
顾言卿：“这……”
他自然知道林嬷嬷之于顾七月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重要的感情寄托的。
顾七月：“父亲。我早就不怎么需要您的疼爱了，我们两个还保持与往日一样的状态就好。”
顾言卿满面羞愧：“月儿，对不住。”
顾七月忽而一笑：“父亲不用这样子。我不是要让您来给我道歉的，毕竟这样的道歉对于我来说并无任何的意义。我只要弄死了林嬷嬷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每一个人不可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儿认知。父亲，犯错了就必须要认，也必须要改，更是一定要认真解决的。这是我的原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次死去的人是林嬷嬷，还是真正地为了顾家。”
顾言卿顿时不说话了。
他从顾七月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决定，知道大女儿若是认准了一件事，八成也不可能会改掉。
她这样的决定又绝非一时，而是早就想好了的。
晋雪莲瞧出了眼前的不对劲，她偷偷地掐了身边站着的顾三少的胳膊，小声说道：“你还不快点儿站出来，快替你二姐说几句话！”
顾三少在一旁沉默了下，忽而开口，脸上带着几分冷静自持。“我支持大姐的决定。二姐做了什么，她就得承担责任。不能放任自流。”
晋雪莲的头瞬间就懵了！
一个顾七月是这样倒是绝对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女儿就是个白眼狼，让她替自己的女儿说话，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也根本就不会考虑其他。
可是……顾七月是这样子也就算了，怎么自己的亲生儿子，明明跟顾欣容才是同父同母亲姐弟的顾三少也要向着顾七月说话？
晋雪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