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初轻轻抽了口气。那只手很大,指节分明的手心有些干燥,带着一点点练习乐器留下的薄茧,牢牢地、不容抗拒地圈住了她的手腕。
皮肤相贴的地方,热度像是电流般顺着脉搏传递上来。
云初愕然转身。
池景辰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高大的身形将她堵在门板和身体之间,投下一片阴影。
玄关的顶灯在他头顶落下一层暖融融的光晕,照亮了他微微泛红的耳根——那抹红色,一路蔓延,几乎要烧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而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或舞台张力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像深潭里落进了星光,紧张与决心在里面激烈地交织、燃烧。
厨房最后一点细微的嗡鸣消失了,客厅里寂静无声。云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擂的心跳声,还有他压抑却沉重的呼吸。
时间仿佛凝固了,又好像只过了一瞬。
池景辰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云初,”他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唇齿间反复碾磨过,“我今晚在台上,唱到那首《归巢》的高潮,脑子里全是你的样子。回来看到你在这里,灯亮着,面煮着的这一刻……我知道我再也骗不了自己。”
他微微前倾,气息拂过她的额发,目光牢牢锁住她因惊愕而睁圆的眼眸,字句清晰:
“我喜欢你。喜欢到……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你只是隔着一道门的邻居。”
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微收紧,像是在汲取支撑的力量,红晕更深,眼神却一瞬不瞬,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毫不掩饰的渴望:
“云初,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空气仿佛被这句话点燃。
云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烫得惊人。
她呆呆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汗水浸过的额发,深邃的眼眶里滚烫的真诚,紧抿的唇线泄露的紧张,和那抹刺眼到心软的耳红……
所有喧嚣的思绪、迟来的矜持、对未来的不确定瞬间退潮,心湖底下早已沉淀的答案,清晰地浮出水面。
厨房灯光穿过门廊,安静地笼罩着门边这方小小的角落。
他清晰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应和着她自己的。
手腕上被他圈住的地方,灼热滚烫,像烙进灵魂深处的印记。
云初迎着那片星光涌动的深潭,眼睫轻颤,最终,一抹如释重负又带着羞涩的、无比甜美的笑容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悄然绽放。
她微微抬头,更贴近了他紧张等待的目光,清晰地说出了唯一的答案:
“好。”
云初那声清晰的“好”落进耳膜的瞬间,池景辰整个人仿佛被投入了一场无声的盛大烟花表演中心。
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先是将他钉在原地一秒——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骤然停顿,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震颤,几乎要挣脱骨骼的束缚。
下一秒,一种灼热的、名为“拥有”的激流疯狂冲刷过四肢百骸,那些长久以来压抑的渴望、徘徊的思念、舞台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的孤寂,统统在这一个字面前轰然消融。
池景辰那双映满星光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深沉的夜幕被骤然点燃。
紧抿的唇线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近乎有些傻气又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眉眼间所有的疲惫和疏离,只剩下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孩子般的狂喜。
“你…你答应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颤,又像是确认着天赐般的礼物,握着云初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了些,像是怕这只是个易碎的梦。
云初还未来得及再次确认,或是在他那过于耀眼的目光下羞涩地垂眼,池景辰已然遵从了身体的本能。
几乎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热切,他微微俯身,圈着她手腕的指尖无意识收拢,薄茧陷入她细嫩的皮肤,激得两人同时轻颤。
厨房顶灯在门廊投下暖金色斜角,将他们锁在光的牢笼里。
云初仰头的姿态像一株承接晨露的百合,颤动的睫毛在脸颊落下蝶翼般的灰影。
池景辰所有的克制在此刻焚毁殆尽,他骤然低头吻上那片柔软。
第一次触到她的唇时,池景辰的呼吸乱得像被飓风掀翻的乐谱。
鼻尖撞上她的颧骨,唇瓣只是生硬地贴着,牙齿甚至磕到她的下唇。
云初惊得向后缩去,后背撞在门板上发出轻响。
这声闷响却像惊醒了池景辰——他突然伸手垫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猛然扣住她的腰按向自己。
“别逃……”他喘息着抵住她额头,滚烫的呼吸烫红她眼尾,“让我重新学。”
第二次的试探染上孤注一掷的虔诚。他偏头轻啄她微肿的下唇,像品鉴稀世瓷器的裂痕。
舌尖试探性描摹唇缝的动作生涩得发颤,却在触及她松动的齿关时骤然失控。
仿佛压抑多年的岩浆找到了出口,池景辰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彻底闯入她的领域。
滚烫的纠缠带着海鲜汤底的鲜甜,带着吉他弦磨出的薄茧质感,更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蛮横。
云初在他怀里软成融化的雪,手指无意识揪皱他后背的衬衫,被动承受的呜咽反成了燎原火星……。
池景辰滚烫的唇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云初的唇角时,两人的呼吸已彻底乱作一团。
云初整张脸埋在池景辰浸着汗意的衬衫里,温热的肌肤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耳边是他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
圈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骼深处,仿佛松开一丝缝隙,怀中的珍宝便会消逝。
时间在交错的喘息声中被无限拉长。
池景辰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任由自己深埋在属于她的气息里——淡淡的厨房油烟香混着她发间的暖香,带着令人眩晕的真实感。
又过了许久,云初才在他怀里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我该回去了……”尾音带着亲吻过后的慵懒和微不可察的轻颤。
环抱她的手臂瞬间绷紧。
“别走。”池景辰脱口而出,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尚未平复的激烈喘息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他稍微松开一点距离,低头看她,目光灼灼,像被水洗过的星辰,“就留在这里……沙发上……或者客房。”
他急切地补充,语速很快,生怕她误会:“我不做别的……我就是……”他顿了顿,胸腔起伏,像是在组织语言,“……我只是想一睁开眼,就能确定这不是梦。你就……在光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