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素敏这一身，张姨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连身边的张妈妈脸色也很难看。
进京之前，明明告诉过她，她如今身份不同，吃穿住行都要注意，不能似在青楼那般随便。
世家贵女睡觉也有讲究，肚兜外着亵衣，下身必着长裤，再着中衣一类。
“还不快起来，快些。”
张妈妈不满，直接上手把王素敏从床上拉起来。
王素敏这才清醒了些。
她睁开眼，见张姨娘就站在自己窗前，吓得急忙坐起来，赶紧披上放在一边的中衣。
她喝了酒，这才一时随性，像在青楼那般，脱了中衣。
不到半盏茶工夫，王素敏穿好衣裳，低头站到张姨娘身边。
“姨娘。”
张姨娘抬眸看她。
王素敏进京待了这大半年，整个人有些大变样。
之前在青楼为了维持身材，老鸨们不让她们吃饱。
到了京城，英国公府里吃得太好，她长了好几斤。
如此更显得王素敏身材丰盈妖娆，丰乳肥臀，是个做妓子的好苗子。
脸上长了些肉之后，之前张姨娘看她倒还有五六分像沈清婉，如今再看去，仅有三四分相像。
想到白日李显给她的屈辱，张姨娘越看这张脸越生气。
“啪”王素敏小心翼翼抬起眼眸，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顿时她感觉自己的右脸火辣辣一片。
“给我跪下。”
张姨娘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王素敏捂着脸，满脸不可思议地跪下了，只是她紧咬着后槽牙，眼神里闪过一丝浓烈的倔强。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姨娘会打她，更会把她当个下人似的让她跪下。
“看什么看，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真的是我们英国公府的小姐，要不是我把你带出来，说白了，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丽娘！”
看到王素敏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张姨娘那憋闷的心情才有些好转。
她多希望刚才那一巴掌，能直接扇到沈清婉的脸上。
“你要记住，你在这府里，只有我才是你的仰仗，老夫人不能，其他人也不能。
你以为你能做王妃，你醒醒吧，这是京城，别再做白日梦。还是怎么想着好好去讨好你那亲娘吧。
要不然，我直接把你扔回去做你的老本行！”
一番话说完，张姨娘带着张妈妈大摇大摆地走了，临了还嫌恶地扫视了一圈：“还不赶紧收拾干净，真把这里当成妓院那等脏污之地不成。”
王素敏捂着脸，过了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外屋的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进来，看也不敢看她，径直开始打扫屋子。
这小丫鬟是张姨娘专门招来伺候她的，人木讷不说，还十分没有眼色。
王素敏越看越生气，大吼着让小丫鬟赶紧滚。
小丫鬟被她这身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样子吓个半死，跳起来冲去了外间。
王素敏心里憋着一口气，后天就是她进宫觐见皇太后的日子，她一定要成为安王的王妃，尽早离开这英国公府，不再受张姨娘的气。
见张姨娘趁着夜色离开了梨花苑，藏在屋顶上的侍卫转头去了李显的书房。
“哦？你听仔细了？”听完侍卫一五一十的陈述，李显有些惊讶，没想到张姨娘和王素敏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他拿起笔，速速写下几个关键字，交给侍卫，“尽快拿着这封信去往江南，交给李正，让他细查。”
王素敏忍着怒意自己收拾好了屋子，坐在床上生闷气。
这英国公府里的人一个两个都给她气受，真当她好欺负。
于是才有第二天，王素敏来找沈沚阮出这口恶气，这也是她现在坐在这里的理由。
“姐姐这话说得奇怪，我被姑母接进府里，心里对姑母自然是感激不尽，姑母待我如亲女，我也待姑母如自己的母亲，将心比心，我心里坦荡，问心无愧。”
沈沚阮没有生气，而是实话实说地跟王素敏讲事实，“你回到府里，姑母特别高兴。
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姑母觉得亏欠你，便想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通通倾囊相授，关心你的衣食住行，姑丈带你去看杂耍，老夫人给你发压岁钱，时不时给你礼物。
在我看来，府里上下都对你很好，你为何有这么大的怨气？”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怪不得这么会讨人欢心，我看你做个养女都可惜了，倒不如像你初入府时那样，做个府里的小妾最合适不过，这样还能一辈子伺候我娘，岂不是好事？”
沈沚阮初入府是准备将来做妾这件事，王素敏是偷听来的。
她无意听见张姨娘在和老夫人讨论这件事，便暗暗记在心中。
今日她来找沈沚阮撒气，正好拿这句话来打她的脸，看她还嚣张。
屋外的沈清婉带着两个丫鬟正准备推门而入，听到这句话，瞬间停住了脚步。
王素敏盯着沈沚阮的脸，想看她说出这番话后沈沚阮的反应。
不料沈沚阮没什么吃惊的表情，脸上也没有明显的怒意，“姐姐这话说得有些夸张，无凭无据的，大白天在我这里说胡话。
我沈沚阮就是个孤女，能有幸寄居在府上，已是万分感恩。
我也知道这里并不是我的家，姐姐不用担心，我不会留下来与你争姑母的爱，你也不必把我当假想敌。”
门外的沈清婉听到这句话，顿时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屋内沈沚阮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做妾，我沈沚阮纵使再卑贱，也不会为人做妾，这点就不劳烦姐姐操心了。”
这些话说得句句中肯，更不带半分要与她针锋相对之意。
王素敏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可是她心里就是不甘心。
昨日被张姨娘扇的巴掌她拿鸡蛋敷了半天才消下去，可不能就算了。
她想看沈沚阮像她昨晚一样发疯，破防。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说不定整日跟在姑母身后，就是为了引起我爹注意，好日后给我爹做妾。”
你那点小心思，我劝你藏好了，要不然小心我把你赶出去，让你到街头去做乞丐，或者把你卖到青楼去。”
王素敏得意洋洋地说出这些话，却在看见沈清婉冲进来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