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嗯了一声往里走，一个字都不提今天发生的事。
周语嫣只好自己开口，“尤小姐跟韩小姐那些所谓的证据，我都看过了。阿慕，我……”
“她们提的那些，只有莫星宇说的话而已。他喜欢林烟，自然要努力给你泼脏水。”江慕冷声道：“我不至于相信这些。”
他说的跟周语嫣想的借口一样.
她松了口气，委屈道：“可你今天一天都没理我，还把林烟接到了丽苑。”
听此，江慕冷嗤了一声，“先是企图在婚礼上害死你，然后又找了莫星宇给你泼脏水。她没几天可活了，还这么恶毒，只是让她坐牢，未免太过轻松了。”
他眸色沉了沉，“我会让她多活段时间，为做过的这些事而忏悔！”
原来救林烟，是为了让她继续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啊。
周语嫣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得意和兴奋。
……
江慕让人给林烟准备了止疼药，可她还是疼得几乎彻夜未眠。
天亮后，她身体仍旧没什么力气，躺在床上没起。她扭头看着窗外的红玫瑰，脖子因这个动作有些疼，上面还留有触目惊心的掐痕。
不过这点疼痛跟胃癌发作时的疼痛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尚且能忍受。
啪嗒。
门被推开，江慕走了进来。
林烟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窗外。
“怎么不去吃早饭？”江慕道。
林烟不吭声。
他走过去，干脆抱着她往外走。
“你逼着我吃早饭也没用。”林烟道：“我好不了了，你跟周语嫣也折磨不了我多久了。”
江慕抱着她进了餐厅，把她放在椅子上，“你以为你死了就解脱了？”
林烟抿着嘴，没吭声。
因为她知道不会。
“你敢对我跟语嫣下手，这些罪孽你偿还不了，我就让周津跟南南来。”江慕走到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面无表情道。
林烟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淡定，可听到这里却忍不住了。
“南南也是你儿子，他才刚刚五岁，回到你身边也没多久，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反倒是周语嫣撞坏了他的腿，江慕却全然当做无事发生。
他配当南南的父亲吗？
江慕嘲讽道：“可他有个杀人未遂的母亲！”
“就因为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就要这般对他吗？”
“不然呢？”
林烟听着江慕理所当然的回答，浓浓的无助感渐渐笼罩了她。
有一个蛇蝎心肠的继母，还有一个因她迁怒孩子的父亲……
南南性子本就偏激，瘸腿助长了这份偏激，以后若是在这样的家庭情况下长大，他会被养成什么样？
一顿饭吃得压抑至极。
吃完后，林烟看着仍旧坐在她对面的江慕，喉咙像是卡着鱼刺，上下不得，“江先生不跟江太太去度蜜月，要和我这个前妻过吗？”
她真是恨极了他，想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偏偏除了被他随意摆弄，她什么都做不了！
“蜜月可以以后度，可有些人安安稳稳死了，我太太会不高兴。”江慕声音涔凉，“林烟，你不会以为你想害我跟语嫣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吧？”
林烟从未觉得她在他心里这般“重要”过，为了折磨她，他跟周语嫣的蜜月都可以推后。
她咽下止疼药，“你想怎样？”
……
江慕抱着林烟上车，开车带她去了看守所。
能跟周津见面，是林烟死前的心愿，却又是对她最狠的折磨。
看守所内，林烟看着鼻青脸肿的周津，几次开口，声音都卡在嗓子里。他本活得肆意，却因她进了监狱，日日受尽折磨，而她却帮不上半点忙。
周津却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只是看着状态越发差的林烟，心疼不已。
“都跟你说了，你越狠，他们才不敢欺负你，你怎么不听？”
她看上去又瘦了，宽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看得他喉咙发涩。
林烟还未答话，江慕冷声道：“她都在我跟语嫣婚礼上给我们下毒，差一点成功了，还不够狠？”
时至今日，他想起当时递到嘴边的酒杯和林烟的眼神，仍止不住四肢发凉。
她对他是真得狠啊。
周津也未料到一向软弱的林烟能做出这种事，愣住了。
“我……是不是很坏？”林烟不怕其他人骂她指责她，却害怕她哥因此讨厌他。
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周津的眼睛。
周津差点被打死时，都没掉一滴眼泪，此时眼睛却红了。他想抱抱林烟，可隔着玻璃做不到。
他只能凑到玻璃边上，对林烟道：“看着我。”
林烟抬起头，轻轻喊道：“哥，对不起。”
她除了给他添麻烦，一点忙都帮不上。
“道个屁的歉，要道歉也该是江慕！如果不是他把你逼到绝路上，你能想弄死他们？你不坏，一点都不坏，坏的是这群恶人！”
他不敢想象，她被逼到什么程度，才会选择这么做！
周津情绪过于激动，狱警过来按住他，要带他离开。
“江慕，你要是让林烟死之前都不安生，老子出去后，早晚弄死你！”周津额头青筋蹦出，如饿狼般死死盯着江慕。
“哥——”
林烟看着周津被带走，跟着站起来，但又被江慕按了下去。
她被迫坐在座位上，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周津。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他了。
“他身上还有那么多新伤，都是你安排的人弄的？”林烟声音沙哑道。
江慕目光闪烁了一下，默认了，他拽起她，带着她往外走。
林烟身上没什么力气，走路都走不稳，几乎是靠在他身上，被他拽着走。他嫌她走得慢，干脆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两人姿势这般亲密，可中间却像是有一层无形的膜隔着。
“江慕……”林烟痛苦道：“是不是把我跟我在乎的人都折腾死，你才甘心啊？”
她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她在意的人不用被这般折磨呢？
江慕抱着她，停下道：“都是你们自找的。”
林烟咽下喉咙里的血腥，挣开他，站在看守所门前。旁边墙上写着标语，“做人做好人，做事做好事”。
她做了一辈子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
可到头来，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她跟她家人受了那么多苦，最后只换来一句自找的。
“你又想做什么？”江慕蹙眉道。
林烟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只知道，她想离他远些。他的碰触让她恶心，光是靠近他，都让她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