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荒唐又突兀的，这一刻江慕的反应跟南南重合在一起。
父子俩人长得明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可为了护周语嫣，对待林烟的态度又出奇得像。
林烟努力忽略胸口那沉甸甸的窒息感，低声道：“我就是有些难受，想去房间……”拿下药。
“你就算胃癌晚期，在外面睡一晚也死不了。”江慕冷着脸道：“今天语嫣睡这里，你离她远一点。”
语嫣一直有些害怕林烟。
事实上，语嫣在手术台上被林烟动手脚，孩子又被林烟害死，她会害怕这个杀人凶手再正常不过。
他看在林烟生病的份上，让她住丽苑治病，但也仅仅如此。
他不会再给她伤害语嫣的机会。
林烟看着他，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大概早已被千刀万剐。
“抱歉，打扰了。”
确实，一晚上不吃药，也死不了，只是有些难受而已。
林烟回到储物室，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会过去的。”
这一切会过去的。
“只要江老先生拆穿周语嫣的真面目，这一切就结束了。”
等真相大白，她就可以远离周语嫣跟江慕，不用被欺负，也不用被羞辱了。
至于所谓的爱情，这种东西她已经不敢再奢望了。
……
次日，林烟一早醒来，发现江老爷子竟然就坐在她身旁。他拧着眉，神情罕见地愤怒。
“您什么时候来的？”
林烟刚醒，看到他有点懵。
江老爷子答非所问：“查周语嫣的事有些线索了，但这件事远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说来话长，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说。”
原本他打算找出周语嫣做的所有坏事证据，直接给阿慕看。
但现在看来，他得临时改变计划了，那些证据一时半会儿根本搜集不到。
“好的。”
林烟见江老爷子脸色很差，估摸着这件事很棘手。
她也没来得及换衣服，跟在江老爷子身后往外走。
“我听保镖说，阿慕跟周语嫣已经出去了。以免保镖被买通，帮周语嫣传消息，我让他们先出去吃早饭了。”
江老爷子语气很沉重，好像这件事不只是周语嫣针对林烟那么简单。
林烟不知道他查出了什么，才会这么紧张。
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周语嫣说，我跟她互换人生二十多年，她才恨我，报复我。”
“是这样没错，但是……”
两人刚走到楼梯处，身后突然有开门声，紧接着有脚步声响起。
林烟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见周语嫣一把推在江老爷子身上。
“！”
林烟瞳孔皱缩，下意识去抓江老爷子的手，却被一同拽下了楼梯。
疼。
好疼。
林烟紧紧拽住楼梯栏杆，才勉强停下，后脑勺都是疼的。她甚至来不及看周语嫣什么反应，也来不及质问，瘸着腿朝下面跑去。
“江老先生……爷爷……”
林烟看着江老爷子倒在血泊里，殷红的血顺着他身下蔓延，而他早已不省人事，不知是死是活。
她颤抖着手，却不敢触碰他。
手机还在楼上，林烟恍恍惚惚起身，想要去楼上拿手机打120跟110。却在这时，已经从楼上跑下的周语嫣紧紧拽住了她。
“让我去拿手机，不叫救护车，爷爷会……会死的……”
林烟声音都在颤，她奋力挣扎，却根本挣不开，这时候她才发现周语嫣真正的力气有多大。
“叫救护车，周语嫣，你恨我冲我来，给爷爷叫救护车！！！”
林烟喘着粗气大喊，可她的失态只换来周语嫣愉悦的笑。
“虽然讨厌老头子，但我没打算这么快动手的。给你的打击得一点点来，等你度过南南断腿的难过期，再进行下一个。”
周语嫣手指在她颈动脉上一点点抚摸，唏嘘道：“可谁让他听你的话，调查我呢。我……”
她余光瞥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保镖，立刻换了一副脸色。
“林烟，爷爷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把爷爷从楼上推下来？你不能跑！”
周语嫣紧紧攥着林烟的胳膊，扭头对两个保镖喊道：“爷爷伤得很重，快叫救护车！”
……
江老爷子被送去了急救室，而林烟被限制外出，被迫留在丽苑。
一个上午过去，没有半点关于江老爷子的消息。
林烟坐立不安，又打不通江慕的电话，只能再次跑到门口，看看江慕回来没有。
所幸这次希望没落空。
车子引擎声响起，很快车子停在丽苑前面，江慕沉着脸下了车。
林烟有些怕这样的他，但还是硬着头皮跑了过去，“江……嗬！”
她被江慕掐着喉咙按在车上，疼得没法呼吸，甚至发不出半点声音。
求生的本能让林烟去拽他的手，可非但没拽开，他手上的力气反而更大了些。她只能大口大口艰难呼吸着，看着这个此刻掌控她生死的男人。
江慕眼底爬满了血丝，看起来可怖。
而他瞳孔里倒映着林烟的身影，她已经因窒息开始翻白眼吐舌头，他都无动于衷。
“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对你还不够好吗？！”
江慕手上用力，每个字几乎都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他只是出去了一会儿而已，她怎么就能对爷爷做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语嫣回去时看到她要推爷爷，已经在阻止了，却还是没阻止得了。
听语嫣说，她当时还想跑……
爷爷被她推下楼梯，躺在血泊里生死未卜，她竟然无动于衷，只想逃跑。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林烟因为窒息，腿发软，却被江慕掐着脖子，被迫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她想说不是，她没推江老爷子，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阿慕，你快放开她，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周语嫣跑过来，硬是把江慕给拽开了。
如果就这么让林烟死了，那都对不起她以往受过的苦。
江慕甫一撒手，林烟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她捂着脖子，想要呼吸，可又止不住咳嗽，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没有动爷爷，是周语嫣……周语嫣把爷爷推下去的，因为爷爷帮我查到了周语嫣以前栽赃我的那些把柄……”
林烟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江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能这样仰头看着他，而他却从不会低头看她一眼。
林烟到嘴边的“相信我一次”又咽了回去，她已经不敢再乞求他的信任了，那样只会陷入无止境的失望。
她扶着地面，艰难地站起来。
“你不信我，可以报警。做坏事的那个人，一直是周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