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太监退出去之后，桓娅静立刻抢在顾滟之前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刚刚裴修年已经在宫门口喊过一遍，现在当然也不用隐瞒，他如实道：“我有关于海禁的密函要呈给陛下。”
回答完之后，他便做到顾滟的身边，笑道：“我没有食言吧？”
顾滟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谢承运，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不是你们计划之外的事？”
“不算是，我早就准备面圣，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裴修年对她一笑。
“你真是胡来！”顾滟蹙蹙眉峰。
谢承运冷嗤一声，“顾小姐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哪是来陪你的，分明就是想借着你给自己捞一笔好处，嘴上倒是说得好听。”
闻言，顾滟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才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这不就是顺带着，主要还是想来陪你。”裴修年说着伸手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顾滟冷冷看他一眼，随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此时，桓娅静突然站起来，对裴修年冷道：“裴修年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裴修年瞥她一眼，见她面色冷肃知道她确实有话要跟自己说，就对顾滟道：“等我回来再跟滟滟解释。”
说完他起身，跟着桓娅静来到殿外走廊的角落处。
确认四周没人，桓娅静才对裴修年冷声道：“我不小心说漏，滟滟她对顾家的事情应该有所猜测了。”
“说漏？”裴修年脸色瞬间铁青，“郡主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对这件事，桓娅静也有点心虚，她有些尴尬的轻轻嗓子，“你也知道滟滟多聪明，面对她我有些招架不住不也很正常！”
“你都跟她说什么了？”裴修年才懒得跟她掰扯这些，冷声问道。
桓娅静有些无奈道：“我也没说什么，就说她是顾家的女儿。还不是看她为你们一家子操心，我太心疼她了！”
“这还叫没说什么，你堂堂一个郡主，竟然知道她的身份，还对她这么好。怕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裴修年气得眼前发黑。
“知道就知道了，你也不能瞒她一辈子吧！”桓娅静也有些怒了，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我跟滟滟是一起长大的，我好不容易见到她，你却不让我们相认你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裴修年冷冷看着她，“那我问你，你打算告诉她多少？说你是她小时候的玩伴，还是说你曾经跟他的哥哥有婚约，现在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裴修年！”这话也让桓娅静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冷怒道：“我是看在滟滟的份上才对你处处忍让，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对你不客气！”
裴修年冷冷嗤笑一声，“我只是想问问郡主打算怎么说？你也看到了她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已经问过他那个表哥，她从京城去到方家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之后慢慢才想起自己是谁，父母是谁。”
“你就没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刺激才让她不愿意记起，你就不怕若是告诉她真相，让她想起当年的事情吗？与其看她痛苦，我宁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桓娅静慢慢冷静下来，目光看向栏杆之外的重重宫殿，脸上露出几分悲痛，“从王家那里得知滟滟失忆之后，我查过。当日官兵抄家之时只有滟滟一人在家，她目睹了一切，包括顾夫人不堪受辱自刎。”
这话令裴修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空白，随后眼底一红，杀意渐渐漫上来，“我一定要让桓玉成死！”
桓娅静一听这话，赶紧看了四周，冷斥道：“这里是皇宫，你给我收敛一点！”
“收敛？”裴修年冷笑一声，“郡主确实能忍，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面对他，每每见他还要亲热地叫上一声太子哥哥的。”
“裴修年你够了！”桓娅静额头上也爆出青筋。
裴修年又冷笑一声，松开死死握住栏杆的手，呼吸间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他瞥了一眼桓娅静。
“郡主放心，我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他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至于滟滟的事情郡主就别插手了，该说的时候，我不会隐瞒。”
“最好是这样。”
“那我先进去陪滟滟了。”他说完，脸上又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斯文儒雅人畜无害。
桓娅静看他这副模样，眼皮直跳，“真是个疯子。”
见裴修年走进来，顾滟不由哼笑道：“要跟我解释的是不是变多了？”
裴修年眼底的红色已经褪去，闻言笑道：“也不是很多，我知道的也不比滟滟多多少。”
从外面进来的桓娅静听他这么说，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有撇嘴，这家伙谎话真是张嘴就来。
“省省吧，有应付我的功夫，还是好好想想到时候要怎么编故事骗我。”
听到顾滟这么说，桓娅静微微挑眉，还好滟滟不吃他这套。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裴修年知道顾滟心里有气，对此行的目的更是不敢隐瞒，对她低声道：“这次我进宫，确实要借你的光。但也只是为了能保住我和谢承运的小命。”
他说道：“皇上对太子培养多年，倾注了多少心血，要是知道自己就养出这么个玩意，难免对迁怒我们。再加上他多疑的性格，我们若是不在此时把密函送上，只怕会小命不保。”
顾滟看看他，问道：“那你知道这样又何必急于一时，你们现在手里这点东西又不能置太子于死地，还不如等他的罪证都被翻出来，再用这个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裴修年低叹道：“这么多年，太子在朝中地位稳固，多少大臣是他的附庸，想要撬动一角谈何容易。只有皇上这边才能撕开一道口子，而我手里的东西就是那把刀。”
“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皇上对他的信任就会一点点崩塌，嫌隙忌惮也会随之而来。”他眼中满是阴寒，“再加上皇上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重新控制朝堂的欲望也会越来越强烈，太子也会变成他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顾滟听得也露出一丝冷笑，对裴修年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药到病除，不拖你后腿。”
闻言，裴修年拉住她的手，诚挚道：“我相信滟滟，也谢谢你相信我。”
“少来了。”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桓娅静看到顾滟羞涩的模样，忍不住一拍额头，果然滟滟也不是那个狼崽子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