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努斯对我们说,是黄泉巨龙教的信徒找上了他。”
凯米洛面色凝重的和自己的弟弟希托洛斯对视了一眼,继续复述雅努斯弥留之际透露的情报:
“根据他之前所实施的种种做法,我觉得雅努斯应该不至于在进行过一系列矛盾行为且主动赴死的前提下,把脏水泼到一个邪教头上。
由此来看,黄泉巨龙教之中很可能也有高明的预言家,而且早就盯上了夜之女神的召唤术,并做了充分的准备,大概也是通过这个窥破了雅努斯的身份,然后主动上门。”
预言术是一种很奇妙的法术,它起源于创世神之一的群星之母、命运女神雅苏拉,是星辰秘术的一种。
预言家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所以蝴蝶扇动的翅膀可能导致另一个区域产生大风,一个人的死亡可能导致某个星辰的陨落。
很多在表面上看起来并不相关的事情,实际上在世界的底层逻辑来讲,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最早的预言家开始借用逆向思维推敲群星运转的规律,以此来提前知晓一件事情发生的可能,这就是观星预言术。
后来者开始丰富这一理论,并寻找生活中其他更多各种事件之间的联系。
有的通过叶梗的浮沉,有的通过“具备规律”的卡牌,预言术也开始变得多种多样。
而人类在学会运用魔素与世界产生联系之后,相对于大多数“规律”来说,其实魔素与元素更接近于世界本质,预言法术应运而生。
强大的预言家甚至可以颠倒因果,先一步实现“事情的结果”,来造成“事件的成因”,比如通过星辰的陨落导致某个人的死亡。
那么恭喜你,又弄明白了什么是“诅咒”。
有关召唤书的事情已经在近千年的历史中被众人遗忘,又因为夜之女神的神力和其独特的隐匿性难以被人发现。
在这种“无信息”的状态,就像夜月帝国后人所做的那样,几乎完全重塑了自己本身的关系与由来。
难以让预言术从“信息与联系”中接续因果,也就成为了不可探查的情况。
是科泽伊和弗洛恩的偶然发现让召唤术重现于世,于是它的信息重新参与到世界信息的交换,从幕后回到了台前,也就能够被预言术发觉。
相同的,与之有关系的雅努斯的身份,自然也会被牵扯出来,从而被黄泉巨龙会的人发现。
不是说卡罗琳教授的预言术比邪教成员的要弱,无法察觉出雅努斯的身份,只是教授她根本没有向这方面做出预言的需求,发现也就无从谈起。
再说回到,在座的众人,包括临时知道内情而被拉过来的科泽伊都对这个邪教组织有所了解,但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他们和大多数黑魔法师们其实没什么区别,做的都是类似于“亵渎自然、悖逆天理”的勾当。
而黄泉巨龙会的目的是什么,始终没有浮于水面,似乎只是热衷于暗戳戳搞破坏。
甚至他们做的更加隐蔽,要不是雅努斯的提醒,凯米洛再派人针对性的寻找,甚至都不会找到他们活动的迹象。
即便如此,再去寻找,也已经人去楼空。
连重要的成员都没出动,只是派出了两个使者,将东西交给雅努斯之后就早早溜走,也不做一做对方的心理建设, 比老鼠还要谨慎。
......
“没错,在达成我们的目标之前,一定要比老鼠还要谨慎。”
在雅克曼德公国和其他国家、其他种族交织的一个“三不管”地带的群山之中。
一个穿着黑袍兜帽的年轻人大大咧咧的行走在各种巨大的玻璃容器周围,仿佛不是伸出一个黑暗组织的老巢,而是去乡下赶集的大爷大妈,讨价还价一样在和垂手而立的其他黑袍人啰嗦:
“你们知道吗?如果想要经营好一个组织,就要对我们每天所做的研究进行及时的复盘,找到优点继续发扬,找到缺点赶紧杜绝。”
年轻人脸上纹着血色条纹,额间骨肉凹陷处镶嵌着一枚褐色晶体,正是当初河谷城外鹿鹰兽事件的罪魁祸首。
他伸手抚摸着玻璃器皿,透明的容器居然随着他的附魔作出反应,仔细看才发现,这些不都是纯粹的琉璃制造的容器,而是类似透明黏膜一样的活体组织。
活体组织容器里装满了冒着气泡的透明液体,液体之中漂浮着一个和在王宫宴会上最早出现的“斯科普兰恶魔”形体十分相似的怪物。
这些容器在背后都链接有细触手一样的管子,管子末端延伸到一个裸露的粉色大脑上。
科泽伊如果知道这个地方,看到粉红色的大脑一定会认出来,这玩意是他在幽暗地域遇到的【食脑怪】。
只不过这里并不只存在着【食脑怪】。
几个头部生有四条触须,皮肤呈淡紫色且覆盖反光粘液,外形近似章鱼与类人生物的混合体也在容器之间穿行,同时在以【食脑怪】为核心搭建的心灵意识网络中互相交流。
这几个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夺心魔】,也叫灵吸怪,在地底语言当中,寓意着“心灵掠夺者”或“奴心者”,普遍存在于幽暗地域深处,是制造出【食脑怪】的混乱邪恶智慧生命。
根据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类所言,夺心魔有着极其怪异思维模式,他们的目标令人难以捉摸,将自己看做幕后策划者,扭曲他人服务于自己邪恶而影响深远的计划。
至于什么计划?
“老掉牙的统治世界计划。”
黑袍年轻人毫不客气地把手指捅进【食脑怪】粉色的躯体里,也不管从伤口中流出的鲜红血液,介入他们的心灵意识交流网络:
“都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统治世界只是创造究极生命体过程当中的一个小步骤而已,能不能把你们的目光放的长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