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看着乔伊斯惊恐的神情，眼中浮现一丝玩味。
“你这么怕干什么？”安格语气随意，似笑非笑地问道。
乔伊斯呼吸急促，嘴唇微微颤抖，“我能感觉到……你真的想杀我。”
安格闻言，眉头挑了挑，目光微微眯起，“你确实危险，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起了戒心。”
乔伊斯强压着恐惧，勉强笑了笑，“刚开始我只是好奇。你的同伴对你明显有感觉，但你却始终置若罔闻。”
安格心中一动，知道乔伊斯说的是罗蒂娜，但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这也不是你盯上我的理由。飞艇上的人那么多，总不会就我一个入了你的眼。”
乔伊斯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低声道：“你真的很像我的戴维斯。”
“啪！”
安格一个巴掌甩在乔伊斯脸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却打得乔伊斯偏过了头。
“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爱纠葛，我可不信你是个专情的人。”安格语气冰冷，“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乔伊斯咬了咬牙，脸上的巴掌印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羞辱和恐惧。
安格目光微转，突然问道：“你是海伦·摩根的姨妈？”
乔伊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安格眼神微微一闪，语气不善道：“这么说来，摩根家族果然和黑魔法会有勾结？”
乔伊斯连忙摇头，“我负责的是第三魔法会的事务，摩根家族的事情与我无关。至于其他魔法会，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安格眼中寒意一闪，手指骤然捏住乔伊斯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塔里木位面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盯上我了吧？”
乔伊斯的眼神一滞，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微微点头。
安格心中暗自冷笑，眼神锋利如刀，语气平淡地继续问道：“你在黑魔法会多久了？”
乔伊斯低声道：“我从出生起就被带入黑魔法会，已经三十九年了。”
安格眉头微挑，来了兴趣，“黑魔法会里还有魔法世家？”
“有很多。”乔伊斯轻声说道，“最初接触黑暗魔法的魔法师都有留下传承。他们组织并献祭于渊狱恶魔，代代相传。黑魔法会的背后是渊狱恶魔，表面上的组织者，几乎都是各大魔法家族。”
“你呢？”安格目光锐利地盯着乔伊斯，“你的家族叫什么？”
乔伊斯眼中闪过挣扎，但在安格的目光逼视下，终究还是低声道：“洛克菲勒……我本名乔伊斯·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安格眉头皱起，若有所思，“帝国那个专门售卖魔法灯具的洛克菲勒家族？”
乔伊斯微微点头。
安格心中微震，随即冷笑道：“你们家族是黑魔法世家，帝国魔法协会会不知道？”
“魔法世家中，兼修黑魔法的家族比比皆是。”乔伊斯低声说道，“只是修习黑魔法的人会被隔离在外，家族名声不受影响。”
安格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你的家族现在还承认你吗？”
乔伊斯沉默片刻，眼神黯淡下来，“我现在是乔伊斯·戴维斯，家族早就把我除名了。”
安格心中若有所思，随即又问道：“海伦的母亲是你的亲姐妹？”
乔伊斯点头，“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双胞胎？”安格挑了挑眉。
乔伊斯苦笑了一声，“我姐姐比我早出生半个小时。”
安格眼中光芒微闪，继续追问：“你姐姐也是魔法师？”
乔伊斯犹豫片刻，轻声道：“她是魔法师，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安格眯起眼睛，心中隐隐觉得摩根家族的水比自己想象得更深。不过他并没有继续纠缠，反而突然问道：“你现在觉得……我还想不想杀你？”
乔伊斯闻言，眼神猛然一缩，心中恐惧瞬间被点燃。她低垂着头，牙关紧咬，却迟迟没有回答。
安格静静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玩味而残忍，仿佛一只随时会扑向猎物的野兽。
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屋内寂静无声，只有乔伊斯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怎么不说话？”安格语气平静，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乔伊斯嘴唇颤抖，喉咙滚动，似乎在权衡如何作答。
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安格都有可能立刻痛下杀手。而唯一的生路，便是沉默。
屋内的空气越发压抑，仿佛连温度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下降。
就在这时，安格突然笑了，手上的力道松开，缓缓后退两步。
“没意思。”他语气随意地说道，“一点都不配合。”
乔伊斯如释重负，身子微微一颤，额角渗出冷汗。
但她的内心却更加忐忑不安——她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魔法师，并没有真的放过她。
“你们黑魔法会经营了群岛位面这么长时间，塔斯马尼亚大陆都探索完了吗？”安格双手抱胸，目光微眯，语气随意却暗藏锋芒。
乔伊斯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挣扎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从我接手群岛位面开始，整片大陆的主要区域都已经被大致探索过了。”
“帝国跟你们一样？”安格挑了挑眉。
“帝国的探索更偏向表面，只绘制了地图，没有深入建立据点。”乔伊斯低声回答，眼神微微飘忽，似乎对自己所处的组织并不自信。
安格轻轻哼了一声，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你们费这么大功夫建立据点，真是只为了秘银矿？”
乔伊斯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该透露多少。
安格瞧见她的迟疑，随手抄起一旁的木杯，直接把里面的水泼在她脸上。
“我问你话呢，别让我等太久。”安格语气依旧温和，但眼神已经变得冷冽。
乔伊斯狼狈地闭了闭眼，湿漉漉的金发贴在脸颊上，咬着牙说道：“秘银矿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目的……是建立独立于帝国之外的统治体系。”
安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掩去，继续追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扶持一个贵族？出钱出力，把秘银矿挂在贵族名下，再让他们帮你们开采，不就省事了？”
乔伊斯的神色微微一僵，眼中浮现出一丝苦涩：“弱小的贵族，我们看不上，强大的贵族又不受我们掌控。”
“那你们自己创建一个不就行了？”安格似笑非笑。
乔伊斯的眼神更显尴尬，声音低了下去：“我们……尝试过。但是被扶持的领主最后都把自己的领民献祭给恶魔，换取力量，整个领地彻底荒废。”
安格冷笑一声，眼底透出几分讥讽：“我研究过你们的献祭仪式，充满漏洞。献祭得来的力量不是自己的，力量回收的时候，施予者连带献祭者的灵魂一起吞噬。你们这叫饮鸩止渴，最后只会肥了恶魔，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乔伊斯咬紧牙关，眼神有些愤恨，但并未反驳。
安格缓缓走到她身旁，抬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看得出来，你还信这一套。”安格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屑。
乔伊斯脸颊火辣辣的疼，但始终没有反驳，显然对黑魔法会的信仰已经深入骨髓。
“你知道你们据点的那些黑魔法师都去哪了吗？”安格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似乎带着些许玩味。
“他们……”乔伊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都去抓你去了。”
“不对。”安格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他们跑路了。”
“不可能！”乔伊斯下意识反驳，“黑魔法会的契约规定，任何成员永远无法脱离组织。”
“契约能困住人，但困不住人的心。”安格轻轻叩了叩桌面，声音不急不缓，“他们只要不宣布脱离，直接跑到其他位面或者隐姓埋名，就没人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乔伊斯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透出一丝难以置信。她显然从未想过自己曾经的同伴们，居然有这么简单的逃脱方式。
“你们黑魔法会到底是怎么招募到这么多魔法师的？”安格继续问道，“我的北风领从建立到现在，魔法师数量都没超过双手之数。”
乔伊斯垂下眼睑，语气低沉道：“黑魔法会的魔法师来自帝国各地。大多数曾经都是高级魔法学徒，在晋升无望的时候，被我们吸纳。我们会帮助他们成为一级魔法师。”
“利诱啊。”安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透着一丝寒意，“不得不说，你们这手段确实够高明。晋升无望的人，哪怕付出再高的代价，也愿意试一试。”
乔伊斯抬眼看了安格一眼，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似乎想反驳，又不敢开口。
“可惜啊……”安格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眼神也变得犀利，“他们以为得到的是希望，实际上却是绝望。”
乔伊斯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安格缓缓靠近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现在还觉得，我想杀你吗？”
乔伊斯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始终没有开口。
安格等了片刻，忽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退回椅子上。
乔伊斯的心脏剧烈跳动，浑身僵硬，直到安格收回目光，才敢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