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城内,牌坊两侧,果然站着数名身着劲装的护卫,腰间佩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戒备森严。
黎明停下马车,拴好马后,快步走到牌坊下,对着守卫拱手道:“小哥,劳烦通报一声,朱雀城慕容家族二小姐慕容月婵,前来拜访。”
守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上下打量了护卫一番,沉声道:“稍等,我这就去禀报,你们在此等候,不得擅自靠近。”
说完,便转身快步朝着府邸深处走去。
黎明与慕容月婵在马车旁耐心等候,目光却暗中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西门家族府邸占地广阔,围墙高耸,墙头布满了尖刺,门口守卫更是层层布防,显然是做好了应对变故的准备。
片刻后,那名守卫快步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容方正,眼神沉稳,看起来像是西门家族的管事。
中年男子走到马车旁,对着车厢拱手道:“我家族长有请,二位请随我入府。”
黎明与慕容月婵对视一眼,随即一同下车,跟着中年男子朝着府邸内走去。
穿过厚重的朱漆大门,院内景致豁然开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虽不及朱雀城慕容府的精致,却也透着一股豪门大族的气派。
只是院内行人稀少,护卫往来巡逻,气氛依旧带着几分凝重。
中年男子将三人引至一座厅堂内,拱手道:“几位稍候,族长片刻便到。”
说完他又对着厅堂内的几名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们立刻上前,端来香茗与精致的点心,恭敬地摆在厅内的八仙桌上,随后便悄然退到一旁侍立。
黎明与慕容月婵在厅内的梨花木椅上坐下。
慕容月婵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厅堂内的陈设——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笔法精湛,价值不菲;墙角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着复杂的饕餮纹样,透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桌上的香炉中燃着名贵的龙涎香,香气醇厚,萦绕鼻尖。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西门家族的富贵与权势。
黎明悄悄抬眼,看向厅堂外的庭院,只见一名护卫正沿着回廊快步走过,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庭院中的那片假山背后,似乎还藏着两道隐晦的目光,正暗中观察着厅堂的方向。
慕容月婵放下茶盏,低声对黎明道:“此地戒备太过森严,恐怕事情并不简单。”
黎明微微颔首,目光沉凝。
两人静静坐在厅中,耳畔只能听到香炉中香灰落下的细微声响,以及院外偶尔传来的护卫巡逻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厅外终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西门平恭敬的声音:“族长,慕容家二小姐已在厅内等候多时。”
紧接着,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面容刚毅,鬓角虽有几缕银丝,却更显沉稳威严,一双眼睛深邃如潭,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身后跟着几名身着锦袍的族中长老,个个神情肃穆,目光锐利地看向厅内的黎明与慕容月婵。
正是西门家族的族长,西门雄。
西门雄缓步踏上厅堂正中的主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云纹,随着他落座的动作,衣袂轻扬,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抬手按在冰凉的梨花木扶手之上,缓缓扫过堂下对立而立的两人,那目光似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片刻后,才听得他沉声道:“慕容二小姐远道而来,一路风霜,不知此番登门,所为何事?是单纯走亲访友,还是……另有他图?”话语末尾,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慕容月婵身着一袭水绿色罗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海棠,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她刚微微敛衽,正欲开口回应,身侧的黎明已抢先一步上前,身姿挺拔,青衫磊落,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拱手作揖道:“小生黎明,见过西门族长。在下不才,乃是我家二小姐的贴身护卫,一路护送小姐前来。此番冒昧登门拜访贵府,一来是奉了族中之意,护送二小姐探望许久未见的亲姐姐,以解姐妹相思之苦;二来,也是受二小姐所托,想来拜见一下贵府公子,额二小姐,您上次与我提及的那位公子,是叫西门什么来着?”
说着,黎明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慕容月婵,眼神中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憨态。
慕容月婵小声提醒道:“西门煜……”
“啊对对对!正是西门煜公子!”黎明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随即又转向西门雄,笑容愈发恳切,语气恭敬地追问道:“不知西门煜公子此刻身在何处?”
西门雄闻言,并未立刻作答,而是抬手抚上颔下那缕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墨色长须,指腹轻轻摩挲着胡须末梢,目光在黎明与慕容月婵脸上流转。
厅堂内静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来是这样。近日朱雀城风波迭起,那桩牵涉甚广的事端,我也略有耳闻,其中似与你慕容家族有所关联。”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目光骤然落在慕容月婵身上,语气郑重了几分:“我想知道,慕容二小姐此番出行,与这件事情究竟有没有关联?”
黎明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慕容月婵身侧,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语气却多了几分诚恳:“回西门族长的话,实不相瞒,此次朱雀城之事,乃是那欧阳家族存心构陷我慕容家族,设下阴谋诡计,欲图陷害我族清誉,暗藏祸心。我家族长担忧二小姐的安危,生怕欧阳家族会暗中对二小姐不利,这才特意命我贴身护送,前来贵府暂避风头,也好借贵府这方宝地,躲过一时的风波。”
西门雄听完,长须微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随即又化为几分温和。
他看着慕容月婵,语气放缓了许多,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原来是这样,倒是委屈了月婵你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与你父亲,当年一同出生入死,早已结为异姓兄弟,既是过命的交情,后来又亲上加亲,结成了儿女亲家,论起辈分,你也该唤我一声世伯。既然事情缘由如此,你们便不必多有顾虑。”
说到这里,他抬手摆了摆,沉声道:“你们暂且在我这西门府内住下,府中庭院宽敞,食宿无忧,我会命人好生招待。待朱雀城的风波暂且平息,局势明朗之后,再从长计议,商议后续之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