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Schein L停在申南玫瑰园的后门，围墙上的红蔷薇绽放妖艳，好多路人经过都会驻足观看或拍照。
李淮左看都不看一眼，一手拎着餐盒，一手拎着上次买的定制手绘屏。
他看了眼门口的布谷鸟，想着她肯定不会给自己开门，赌一把，随手一试，门打开了。
是她的生日。
屋内一片漆黑，书房里亮着电脑屏幕。
李淮左放下东西，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居然在阳台上的躺椅睡着了。
他拿过小毛毯给她披上，蹲下来看她，眸底里有着快要溢出来的深情。
看了一会，发现她眼睑下的阴影很重，好像很久没睡好，一时半会估计不会醒。
他起身进书房帮她组装新的手绘屏，昨天她故意没带走，他今天偏要给她装好。
对于陆西音，他不想再装什么绅士风度，讨不着一点好处。
组装测试完毕，陆西音还没醒。
李淮左见她睡得头歪向一边，这么睡下去迟早得颈椎病。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想抱她去床上，结果才碰到她，陆西音犹如惊弓之鸟般弹开。
她旁边是一棵粗壮的发财树，李淮左怕她撞上去，强行把她抱起来。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温柔道：“别怕，是我。”
他犹如抱小孩般将她搂在怀里。
陆西音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松了口气，缓下慌乱的心跳刚想叫他放自己下来。
李淮左已经把她抱到了卧室床上，他打开台灯，低声道：“怎么在外面睡着了？会着凉的。”
陆西音从床上坐起，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回答道：“不小心睡着的。”
李淮左躲在床前，扯着衣袖给她擦汗，“怎么还吓得冒汗了……”
陆西音缓过来，推开他，冷脸蹙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李淮左唇角微扬，“又不是猜中你银行卡密码，这么紧张做什么？”
“······”
他打趣道：“你该不会银行卡密码都是这个吧。”
陆西音脸色冷淡，“关你什么事，你出去。”
李淮左充耳不闻，“不睡了？那就起来吃饭，你吃完饭我再走。”
“我吃过了……”
“咕噜咕噜——”
话音未落，她的肚子不如她硬气。
其实她中午饭都还没吃，最近胃口不好。
李淮左低笑一声，陆西音没忍住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好了，是方姨让我带给你的，她说好久没有给你做饭了，好怀念给你做饭的日子。”
“鬼才信。”
陆西音推开他起身，她去水吧台倒了杯水喝。
肚子叫是因为胃里空荡荡，她并不想吃东西。
李淮左跟在她身后出来，瞥见客厅角落的纸箱还没来得及收拾，里面好像是一些旧物。
都是一些书面斑驳发黄的漫画书，还有一些小玩意。
他无聊地随手抽出一本，没想到是相册，翻开的第一面就是她的大学毕业照，和高中毕业照。
一眼就能在角落看到他们两个。
陆西音穿着蓝白色校服，扎着两根辫子站在他前面，排队进场的时候，李淮左没有留着这些，只不过看到眼前是她，怕自己太高挡住后面的同学被老师叫走，他偷偷挪开腿拍的。
陆西音走过来抽走他手里的照片，“你可以离开了吗？”
李淮左也不生气，嘴角还带着浅笑，“这张照片我也有。”
“哦。”
有什么可显摆的吗？毕业照班里人手一张。
“你知道我的在哪吗？”
陆西音不感兴趣。
“我旧金山的公寓，挂在我大门背面。”
“……”
“辟邪。”
“……”
陆西音脸上表情淡淡，她习惯了，这才是李淮左，他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听话。
她走到玄关打开门，一副俨然等他离开的样子。
李淮左走过来停在她眼前，揶揄道：“生气了？”
陆西音扭过头，没有跟他对视，也不回答。
回答生不生气都是陷阱，她选择闭嘴。
“逗你的……因为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他眸底闪着深邃不明的光，语气带着宠溺，“好了，你吃饭我不吵你了。”
陆西音置之不理，两人在玄关处僵持着。
李淮左突然问道：“不吃海鲜为什么不告诉我？”
“真是傻得要紧，那碗面是为了哄你开心的，你都觉得不开心就不用吃，你不喜欢的可以拒绝。”
陆西音抬眸看他，声音和脸色一样冷静，“我知道，所以我在拒绝你。”
利刀子“哧”一声扎进心里，李淮左瞬间疼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无奈叹了口气，“好，我走，你好好吃饭。”
他才走出门口，又被陆西音叫住。
“李淮左。”
“嗯？”
他马上回头，深邃眼眸闪过一瞬光。
“我会改掉密码，以后如果不是找我谈离婚，不要再来了。”
“······”
话音刚落，大门被关上。
又是一刀。
李淮左疼得脸色都发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
自那天起，他颓丧了两天。
再坚硬的心也经不住她这么来回地刀。
但是联系方式被拉黑，回家见不到人，去申南会被赶。
他站在偌大的顶层办公室，散漫地靠着椅背，拿起手机，屏保是那天他在海边偷拍的陆西音。
那天有好多个时刻，她被温家姐弟逗得笑得很开怀。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酸软，陆西音在他身边好像确实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他们最如胶似漆的日子，待在顶层别墅过二人世界，她也由始至终温静乖巧，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抱要亲都可以，回想起她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想着想着，心里又是一阵懊悔。
那时候他应该多哄哄她，而不是总想勾着她在床上缠绵。
突然，屏保消失了。
秦晔的电话。
“二哥。”
“你额头上的伤回去复诊没有？”
“看过了，没事。”
秦晔显然不信，“现在去拍个片子，下午四点之前发给我。”
“不去。”
李淮左懒得理他，刚准备挂电话。
“不去我告诉妈，让她来烦你。”
说完，秦晔径直挂断电话。
李淮左难得屈服一次，他让牧楚预约了申南的医院，想着拍完片子去玫瑰园碰碰运气，万一陆西音下楼扔垃圾，或者她开门拿外卖，他还能看上一眼。
结果还真是运气好碰上了。
拍完脑部ct要等，李淮左跟牧楚站在医院大厅外的角落抽着烟。
他跟牧楚聊着聊着，一抬眸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陆西音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背着帆布包从他们旁边经过。
他愣愣地看着她走出医院，然后坐上路边的士扬长而去。
他才反应过来，摁灭香烟，来到医院前台，“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陆西音的患者？”
前台护士见他行色匆忙，以为是住院或者急诊那边的，让他写下名字帮他查。
他抽出衬衫口袋的钢笔，龙飞凤舞地写下陆西音的名字。
护士拿着纸条，盯着电脑屏幕皱着眉，“你是她的家属吗？”
“我是他老公。”
护士看到屏幕上显示已婚的信息，又打量了几眼李淮左。
“她挂的是临床心理科，刚才已经缴费离开了。”
李淮左神色怔住，眸光暗沉下来。
牧楚接着问：“请问可以调一下患者病历吗？”
“抱歉，这是隐私，我们无权透露。”
牧楚连忙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墨爷，请您帮忙调个病历，申南附二医院。”
······
李淮左脑部ct的片子还没出，陆西音的病历就被老墨发过来了。
患者姓名：陆西音。
年龄：26
性别：女
婚姻状况：已婚
诊断：单相情感障碍
发病史：失望性情感隔离，有抑郁倾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