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殿的上午总是裹着甜香 —— 马筱筱蜷在恒温软云榻上，捧着碗热乎的栗子粥，勺子刚舀起一颗粉糯的栗子，就听见殿外传来 “咚咚咚” 的急促敲门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叹气声。
“谁啊，这么早来扰我吃粥。” 马筱筱撇撇嘴，让阿飘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见土地公顶着一头乱发、攥着本破破烂烂的账本挤了进来，脸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连挂在腰间的小算盘都歪了，一看就是急得没顾上整理。
“马星官！您快救救我！” 土地公刚进殿就往软榻前冲，脚下还差点被煤球的仙豆箱绊倒，“我这土地庙的香火账，全被那小东西毁了！” 他把账本往榻边的石桌上一放 —— 米黄色的宣纸被揉得皱巴巴的，封皮上还沾着几撮淡黄色的狗毛，中间几页更是被撕得豁牙咧嘴，连 “正月香火钱” 的 “正” 字都缺了半边，最离谱的是，账本边角还留着一圈浅浅的狗爪印，显然是被当成垫子踩过。
马筱筱放下栗子粥，挑着眉拿起账本翻了翻，还没等开口，就见土地公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子，打开一看 —— 里面的铜钱歪歪扭扭，有的被咬得凹进去一块，有的边缘还挂着牙印，甚至有两枚铜钱直接被嚼成了两半，连串钱的红绳都断成了好几截。
“您看看！您看看！” 土地公指着铜钱，声音都发颤，“这小黄狗不仅把账本当垫子睡，还把香火钱当零食嚼，我昨天刚收的三两银子，今天一早就剩这么点破铜烂铁了！我这要是跟玉帝交差，非得被扒了这土地公的官服不可！”
煤球蹲在仙豆箱旁，正用小爪子把仙豆一颗颗摆整齐，见土地公急得直跺脚，还抬头 “吱吱” 叫了两声，像是在嘲笑他不靠谱。墩墩则趴在软榻边，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那袋破铜钱，又赶紧缩了回来 —— 大概是觉得铜腥味不好闻。
马筱筱忍不住笑出了声，舀起一勺栗子粥递到土地公面前：“先喝口粥缓缓，看你急的，跟天塌了似的。你上次让灵鹿整理文书，把历法撕了，这次又找只小狗管账本，你就没琢磨过，不是所有宠物都能当助理吗？”
提到上次的事，土地公的脸更红了，接过粥碗却没心思喝，只一个劲地叹气：“我这不是想跟您学嘛！您看煤球帮您管零食多靠谱，又会验货又会补货，我就想着找只宠物帮忙，也能省点劲，谁知道…… 谁知道这小黄狗这么能捣乱！”
原来，土地公上次被灵鹿撕了公文后，不仅没吸取教训，反而觉得是 “选宠不对”—— 他觉得灵鹿性子太野，不适合管文书，于是特意去凡间逛了三天，从一个农户家抱回了这只刚满月的小黄狗。农户说这狗 “听话懂事，能看家门”，土地公就觉得它肯定能帮着管账本，还特意给它做了件迷你的小布袍，印上 “土地庙助理” 四个字，结果第一天就让它上了岗。
“我昨天早上把账本放在案上，让它看着点，就去凡间巡查土地庙了。” 土地公扒拉着碗里的栗子，苦着脸说，“结果回来一看，案上的账本被拖到了地上，小黄狗正趴在上面睡觉，爪子还压着‘二月香火’那页；装香火钱的布袋子被啃了个洞，铜钱撒了一地，它正叼着枚铜钱嚼得欢，连我案上的砚台都被碰倒了，墨汁洒了账本一大片！”
他说着，还从怀里掏出那件迷你小布袍 —— 上面沾着墨汁和狗毛，胸前的 “助理” 两个字都被啃得模糊不清，“我气得当场就想把它送回凡间，可它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又舍不得……”
马筱筱听得直乐，指了指蹲在仙豆箱旁的煤球：“看见没？选助理得选懂行的。煤球知道仙豆能吃、账本不能碰，能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这小黄狗，连铜钱和零食都分不清，见着圆滚滚的东西就想啃，能不翻车吗？”
煤球像是听懂了夸奖，赶紧叼起一颗仙豆递到马筱筱面前，小尾巴还得意地晃着。马筱筱接过仙豆，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你看，煤球刚到我这的时候，就知道不能碰我的公文，现在管零食更是一把好手，这才叫‘靠谱助理’。”
意识海里突然传来僵小东北的大嗓门：“他这就是盲目效仿！只学你‘找宠物帮忙’的表面，没学你‘选对宠物、教对规矩’的内核，不翻车才怪！上次灵鹿撕公文，这次小狗嚼铜钱，下次指不定找只鸡来管账，把账本啄成筛子！”
马筱筱没理他，转头对土地公说：“行了，别愁了，我让阿飘跟你去土地庙，顺便带袋仙豆 —— 小黄狗不是爱啃圆的吗？让它吃仙豆，别咬铜钱，阿飘还能帮你把账本修一修。”
阿飘立刻飘过来，从储物架上抱了袋烤仙豆 —— 是煤球特意留的脆口仙豆，颗颗圆润，还带着焦香，“土地公放心，我有修复符，能把账本粘好，再给小黄狗喂点仙豆，它肯定就不咬铜钱了。”
土地公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放下粥碗，拉着阿飘就往外走，连道谢都忘了说，只留下句 “我回头给您送谢礼” 就没影了。马筱筱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破账本和咬坏的铜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老土地，真是半点不长记性。”
煤球凑过来，用小爪子拍了拍那袋剩下的仙豆，像是在说 “别给太多，省得它抢我的粮”。马筱筱笑着捏了颗仙豆喂给它：“放心，阿飘带的那袋够它吃两天了，不会抢你的。” 墩墩也凑过来，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好奇小黄狗长什么样。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软榻上，马筱筱重新端起栗子粥，刚喝了两口，就见阿飘飘着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竹篮子 —— 里面装着本整整齐齐的账本，还有几个红通通的凡间苹果，表皮光滑，一看就新鲜。
“主人，账本修好了！” 阿飘把账本放在石桌上，又把苹果递过去，“小黄狗见了仙豆，立马就不咬铜钱了，抱着仙豆啃得欢，连账本都不碰了。土地公说这苹果是他从凡间果园摘的，特意送给您当谢礼，还说以后再也不学您找‘宠物助理’了，老老实实自己管账。”
马筱筱拿起苹果闻了闻 —— 清甜的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比天庭的仙果多了点烟火气。她用小刀削了块苹果递到嘴边，脆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好吃得眯起了眼睛：“早这样不就省事了？非得瞎学，又费账本又费铜钱，还得我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阿飘坐在石凳上，也拿起颗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土地公说，他之前总觉得您的‘咸鱼管理法’很简单，找只宠物就能当助理，现在才知道，您是选对了煤球，还教了它规矩，不是随便找只宠物就行的。”
煤球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凑过来，用小爪子碰了碰苹果 —— 大概是觉得不如仙豆好吃，又缩了回去，继续整理它的仙豆箱。墩墩则趴在旁边，看着马筱筱吃苹果，偶尔伸出小舌头舔舔她的手，像是在要尝一口。
马筱筱削了一小块苹果递到墩墩嘴边，看着它小口小口地吃着，忍不住笑：“你看，连墩墩都知道，苹果是吃的，账本是看的，土地公找的那只小黄狗，连这点都分不清，能当助理才怪。”
僵小东北在意识里叹：“他这就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只看见你躺平舒服，没看见你背后选对帮手、定好规矩的功夫。下次要是还有仙官学你，指不定还得出更离谱的笑话。”
“出就出呗，” 马筱筱咬着苹果，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最后他们还得找我帮忙，我还能赚点谢礼，比如这凡间苹果，就比天庭的仙瓜多了点意思。” 她又拿起一颗苹果，擦干净放在煤球的仙豆箱旁，“这个给你当摆设，虽然不如仙豆好吃，但看着喜庆。”
煤球用小爪子碰了碰苹果，又叼起一颗仙豆放进嘴里，像是在说 “还是仙豆好”。墩墩则吃完苹果，满意地趴在软榻边，开始打盹，阳光洒在它雪白的毛上，像盖了层金纱。
马筱筱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剩下的苹果，看着煤球整理仙豆、墩墩打盹，心里满是惬意：“看来这‘咸鱼管理法’，还真不是谁都能学的。得有靠谱的帮手，还得懂点分寸，不然啊，只会像土地公这样，忙没帮上，还添一堆乱子。”
傍晚的时候，扫地的张老头路过咸鱼殿，马筱筱还把剩下的苹果分了他两个：“张老头，这是土地公送的凡间苹果，你拿回去给你家小孙孙尝尝，比天庭的果子甜。” 张老头接过苹果，笑得合不拢嘴：“谢马星官！我家小孙孙最稀罕凡间的果子了，上次您给的桂花糕，他还念叨了好几天呢！”
看着张老头开心的背影，马筱筱咬了口苹果，忍不住笑了 —— 土地公的一场翻车，倒是让她赚了顿好吃的苹果，还顺便给天庭的仙吏们提了个醒：效仿需谨慎，摸鱼也得讲技巧，不然只会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