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正如白瑞金所说，偌大的古家还有姜家，一夜之间就像是扒土豆一样，掘地三尺，无论大小，几乎全部锒铛入狱。
京城的早晨充满着肃杀之气，b市却不一样，一大早满大街都是磨剪子锵菜刀，还有冰糖葫芦的叫卖声。
宁杰抱着宁缺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一瓶子酱油。
一开门，屋里的热气和走廊的凉气撞在一块儿，出现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冷不冷？”
宁杰赶忙进屋：“咋不冷呢，这小家伙就是个跟屁虫，下去打酱油也跟着。”
宁缺嘟着嘴说道：“我是想吃糖葫芦，你还不给我买。”
“还买呢，昨天刚吃完，天天吃甜的容易变傻。”
宁缺跺了跺脚：“你骗人，你就是不想给我买。”
林月知看着爷俩在那吵架，视线停留在宁杰的脸上，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宁母挽着袖子从厨房出来：“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儿斗气呢，你就买一个能怎么的？”
宁杰哭丧着脸说道：“这一大早出来卖的，多半儿就是昨天没卖完剩下的，都隔了一天了，不干净。”
宁缺嘟着嘴：“奶奶，我想吃糖葫芦。”
宁母赶忙抱起宁缺，宠溺的说道：“哎呦，我的大孙儿哎，等一会儿的，一会儿吃完饭奶奶领你上街去买去。”
“奶奶最好了。”宁缺吧唧亲了一口，示威似的对着宁杰做鬼脸。
宁杰无奈的说道：“妈，你就这么惯着他吧，小子得打，不打不成器。”
宁母没好气的说道：“照你这么说你小时候我应该打死你呗？一天天的，这些歪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宁母放下宁缺，揉了揉宁缺的脑袋瓜。
“大孙儿，不过咱们得说好了，买糖葫芦行，等下午的时候你的小裤头还有小袜子得自己洗了。”
宁缺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奶奶，你的袜子我也洗。”
“大孙儿真孝顺。”
为啥大早晨去打酱油？
因为一大早，宁母就开始剁馅子包饺子了，家里正巧缺酱油，要是吃饺子没酱油还有醋，那味道可得差上不少。
宁母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这些天天报纸登他家不好的消息，她心里能舒服么？
他都好几天没上街了，一上街就听别人谈论她家，她根本就受不了那个气。
她恨不得昨晚上就放上几万响的大地红，去去这两天的晦气。
宁杰脱了外套，林月知从咸菜缸捞出两个芥菜疙瘩，切成丝用水投了几遍，然后拍上蒜末，倒上白醋还有辣椒面一拌。
“老公，喊咱爹上来吃饭。”
宁杰直接敞开门，扯着嗓子喊道：“干爹，吃饭了！”
楼上楼下都开了门，老张头应了声：“嗯呢，这就上去了。”
楼上则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杨妮妮穿着小棉袄棉裤，蹬着小拖鞋，手里还捧着一个小金碗。
“宁爸，今天吃啥啊？”
宁杰摸了摸杨妮妮的头，说道：“吃酸菜饺子，快进屋。”
杨妮妮这小丫头馋的要命，天天唠叨胡会计做的不好吃，只要到了饭点儿，自己就拿着小金碗儿来了。
金碗还是宁杰给买的，纯金的，一天给六子都吓的要命，生怕哪天让人把金碗抢去。
这碗是一对儿，一金一银，银的在宁缺手里呢。
一进屋，杨妮妮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牵着宁缺的小手走到厨房门口。
“奶，今天有鸡蛋糕不？”
宁母笑着说道：“有，一会儿给你俩蒸上，给你俩放俩虾仁，一人一个。”
俩小家伙乐的蹦高，嘴里一直喊着：“奶奶真好，奶奶最好了。”
林月知说道：“妮妮，领弟弟洗手去。”
“好的林妈。”
俩小家伙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手。
敲门声响了，宁杰打开门，老张头背着手进了屋。
昨晚上老头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应该说这一阵儿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好。
虽然面上老张头看着不怎么着急，但是实际上，这老头比谁都上火。
他可真是看着宁杰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这里面的辛苦他比谁都清楚，要是就因为这三言两语，宁杰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了，那他真能背着枪直接进京去讨说法。
好在柳暗花明， 宁杰这边不光是翻了身，而且还再上一层楼，这一高兴，又是一晚上没睡着。
“老张大哥来了，快坐。宁杰，你去把酒烫上。”
宁杰点了点头，烫上了酒，门又开了，杨小六领着红着脸的胡会计进了屋。
“好家伙，现在光养着小的还不行，俩大的都来了？”
杨小六脸皮那叫一个厚，他笑嘻嘻的说道：“哎呀，多两双筷子热闹。”
宁杰早就习以为常了，宁母赶忙招呼：“包你俩份儿了，快坐下，正好和你张大爷喝一点儿。”
胡会计瞪了眼杨小六，赶忙上厨房帮着忙活。
没一会儿，饺子上桌，一大家子开始动筷子吃饭。
老张头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这酸菜猪肉，味儿真正！”
宁母笑着说道：“张大哥最捧我场，我做啥都好吃。”
胡会计也赶忙说道：“干娘做饭就是好吃，做啥都好吃。”
“好吃就多吃，盖帘上还一盖帘呢，一会儿再下。”
老张头举起酒盅，宁杰和六子放下筷子，赶忙端起酒盅。
“这几天啊，我是吃不香睡不好，昨晚上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别的也不说了，好在有惊无险，以后啊，你做事儿还得一步一个脚印儿，别太飘。”
“行了，干了。”
三个人一仰头，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抹了把嘴，老张头脸也红扑扑的了，小六子和宁杰俩人昨晚上也没咋睡好，为啥，因为高兴，鸣炮庆祝了一晚上。
胡会计和林月知俩人气色那叫一个好，你说都是半宿没睡儿，人家咋气色那么好呢？
宁杰笑着说道：“让大家伙跟着担心了。”
老张头摆了摆手：“生活不就是这样么，哪有一帆风顺的？”
宁杰刚准备接话，电话突然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