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
像是手掌击打门框的声响，从近处传来。
宋枳软吓了一跳，慌忙从晏骜川身上跳下来。
“我们看看舅舅、舅母在做什么？”
晏璟的声音传进来，宋枳软清晰听见晏骜川磨动后槽牙的声响。
担心晏璟多想，宋枳软连忙道：“来了。”
将门一打开，昇儿就咯吱咯吱笑，在晏璟怀中伸开了手臂，显然是求抱抱。
宋枳软忙将人抱了过来，摸了摸昇儿的下巴，“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呀。”
“啊呜…啊巴巴……”
“昇哥儿方才就吵着要找人玩，肯定是想到舅舅舅母了。”
晏璟将披风交给下人，这才走进来，径直坐在炭火盆边烤火。
“那是，这小子话都不会说，你就猜得到他的意思了。”晏骜川的语气冷飕飕。
“你这当舅舅的会说话吗。”
晏璟瞪了眼这人，瞧见桌案上放的口脂，“阿枳，这是你研究的口脂吗？”
宋枳软抱着昇儿坐到晏骜川的身边，“对，今日刚做的。”
“这还有五种颜色呢，真好看。”
晏璟不用抱人，拿起口脂罐子研究，又看了看宋枳软，拿起其中一罐，“你这嘴上涂的是这个吗？”
宋枳软闻言有些心虚，偏过头去，佯装没听清，同昇儿说话：“昇儿乖。”
晏骜川抬眉，“你怎么看得出来的？”
“有眼睛不就看得出来。”
“我们男人就看不出来。”晏骜川从桌上拿过帕子，给昇儿擦口水。
“胡说。”
晏璟挑选着口脂，“你们姐夫就看得出来。”
“世子看得出来？”宋枳软又瞥了眼晏骜川。
“姐夫那人，心机深重，女人的东西，他有什么玩不明白？”
晏骜川摸了摸鼻子，不管不顾，往南璨身上泼脏水。
“胡说八道。”
晏璟拍了下晏骜川的脑袋，骂道：“你姐夫光风霁月，高风亮节，你这张臭嘴少编排他。”
宋枳软怀中的昇儿好像听懂了，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晏骜川故意皱起五官，凑到昇儿面前，恐吓：“舅舅要吃了你。”
“阿巴阿巴阿巴……”
昇儿吓得抓住宋枳软的衣裳往怀里钻。
“别吓他!”
宋枳软瞪过去，拿起昇儿的手打晏骜川，“打舅舅，打舅舅。”
“打死我，你舅母可没夫婿了。”晏骜川揪着昇儿的脸颊。
“别捏他脸颊，日后会流口水的。”宋枳软拍开人的手。
晏璟好笑地看着人互动，“我都已经想象得到，你们日后成婚有孩子，是什么样子了。”
“我都想象不到。”
晏骜川瞧昇儿趴在宋枳软怀里太久了，担心她累着，强行将昇儿带到自己的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舅舅抱一会儿，你可别不情愿，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求着你舅舅抱呢。”
宋枳软轻飘飘瞥了眼人。
晏骜川摸了摸鼻子，“跟昇儿吹个牛。”
“不过说起来，你挑好铺子开店没？我可都跟那帮贵夫人都说好了，都等着给你去捧场。”
晏璟将铜镜拿过来，挑了个喜欢的颜色抹了抹。
“挑好了，今日慕姐姐和乔姐姐去店里看着人搬货，明日就开业了。”
宋枳软拿走晏璟手里的口脂，换了一个给她，“这个更衬你肤色。”
“明日就开业了？这么快？”
晏璟连忙喊来贴身婢女，“去跟张夫人，杨夫人她们都说一声，明日就去捧场。”
“你都还不知道铺子在哪儿呢。”宋枳软瞧着人风风火火的性子就觉得好笑，“捧场都找不到地方。”
“对噢，所以你铺子在哪儿？”晏璟问。
“官家封我为郡主的时候，赏了好些商铺，东华门街人流最多，我就让下人将那里收拾出来，
也给王氏那边报了信，她亲自去看了眼那商铺，说可以，我才让人去搬货的。”
宋枳软说：“你也知道，王氏胭脂铺里不止卖口脂，还有胭脂、金银首饰、小杂物那些，已经搬了有两日了，方才慕姐姐就来消息，说差不多了。”
晏璟听着人说，觉得有些不对劲，“铺子都要开业了，你这个当东家的，就窝在这儿研究口脂，不去铺子里晃晃？
有个郡主身份，做生意也方便些，大家伙看着你的面子，都会过来捧场的。”
“有些时候，不露面比露面要好，若是让一些有心人看到，反而不利于我做生意了。”
宋枳软考虑道：“明日我会过去一趟，不过你也别用那些夫人说起我。”
晏璟也不知道宋枳软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小姑娘惯来是聪明，跟着她说的做就好。
“你去跟那些夫人说，明日同我一起去东华门街。”
晏璟同婢子交代过后才想起来，转头问宋枳软：“说起来，白马楼的酒你准备好了吗？
萧白马如今应该不在京城吧，你怎么和他联系？
还有，那酒就算是要酿造，应该也没有这样快吧，你现在就开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萧白马？”
晏骜川正将昇儿抛起来，听到这话，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开胭脂铺子怎么又跟萧白马扯上关系了？”
宋枳软就知道一提及萧白马，这人就有反应，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晏骜川说。
如今晏璟提起来，自然是没有法子隐瞒，只能道。
“萧白马就住在城外的庙里头，早在去见王氏的时候，我就给他送了消息。
当时白马楼闭店，还剩了一批荔枝醉，我让他帮忙酿酒，后续生意好，等这批荔枝醉卖完了，他酿的酒应该也好了。”
想了想，宋枳软又说：“算算，他酿的酒，应该快运过来了。”
“这倒是好办法，不过你当时和王氏都还没有谈成合作，怎么就知道王氏会答应你。”晏璟好奇。
“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自信。”
宋枳软眨了两下眼，靠在晏璟的肩膀上，“还没人能拒绝我呢。”
昇儿好奇地伸出脑袋，瞧宋枳软靠在晏璟的身上，挥舞着手，也要加入进来。
“啊呜，啊呜……”
晏骜川抓住昇儿的小手，眼神还落在宋枳软脸上，阴阳怪气：“之前倒是没有听你说萧白马。”
晏璟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握住宋枳软的手，“对啊，那萧老板跟你收了多少钱酿酒？”
“没收钱。”
“没收钱？那荔枝醉二两银子一坛，他就这样白给你酿酒？”
晏璟惊奇，“他和你关系这样好呢。”
这话全然是没顾及自家弟弟还在，以至于晏骜川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吓得昇儿扒拉着人衣襟，想要逃脱出人的怀抱。
“阿巴阿巴阿巴……”
宋枳软是注意到人脸色不好看了，将昇儿抱过来，笑了笑，“先前萧白马不是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嘛。
很大一部分，是我给他投了钱，所以他也很感激我，就答应替我酿酒了。”
晏璟还真没想到，萧白马有如今的身家，竟然还有宋枳软的助力，惊叹道：“阿枳，你是个经商奇才啊。”
宋枳软闻言有些心虚。
她不过是占了重活一世的便宜，到晏璟口中就成了经商奇才，着实是赧颜。
“没有你说的这样好。”
晏骜川幽幽道：“你若是不是经商奇才，人家萧白马那样大的身家，会巴巴跟在你身后酿酒？”
“是啊。”晏璟没听懂弟弟言外之意，还跟着附和：“日后我也将铺子给你管。”
“日后等我有空了再说吧。”宋枳软哭笑不得。
“啊——”
昇儿大喊了声，众人注意力落到他身上，才扁起嘴哭起来。
“是要吃东西了吧。”
宋枳软才想起来，“我让人去小厨房熬了南瓜米糊。”
晏璟抱着昇儿起来，“我抱着他去就行，外头下雪了，你身子不好就别去了。”
宋枳软连忙对晏骜川道：“你陪姐姐过去吧。”
晏骜川淡声接话：“我还有事。”
“没事，我先过去了，等会儿再过来。”晏璟朝她颔首。
等晏璟抱着人出去，宋枳软才不解地看向人，“你还有什么事？要出去了？”
“我要找人算账。”晏骜川冷冷道。
宋枳软愣了下，“谁啊？”
“你说呢？”
晏骜川捏住她的下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宋枳软忍着笑，往后倒，“你要审我？”
“说对了，我要审你。”
晏骜川噙着笑，单手抵在她背后的椅子上，靠过来，“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宋枳软双手摊开投降。
“大人，您还要干什么？”
“你的回答我不太满意，所以大人要惩罚你。”
晏骜川鼻子蹭过她的脖颈，咬了下她锁骨上的软肉，“想想，该怎么样赎罪。”
宋枳软捧着他的脸，啄了下他的唇，“这样呢？”
“不够。”
男子贴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气息交换。
“还是得我亲自处罚。”
屋外，雪在地面上铺成薄薄的一层纯白地毯，屋内有炭火盆子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水渍声一并掺杂其中，成了雪日里最动听的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