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赵就的表情从愁闷渐渐变成兴奋,再变得疯狂,青龙不由心头一紧。当看到赵就嘴角一点点上扬,笑容愈加变态癫狂时,他无法再保持平静。
“老九、老九!你想干什么?我们是锦衣卫,官身!可不能做……”
不等他话说完,赵就嘿嘿直笑,抬手打断,“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又没痴呆。放心好了,不过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给想逼我们露马脚的人加加码……”
“如何?”
听到赵就没有生出原先的想法,青龙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害怕赵就脑子绷得太紧,情急之下一意走极端,妄想杀了刘知远领赏逃命。
那可就全乱套了。
好在赵就还算存在理智,没有如此疯狂的想法。但从语气判断,那小子所谓的“将计就计”、“加加码”,听来好像也挺疯狂。
外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内部又鬼点子不停,青龙一个头两个大。拇指重重按压人中以防其想法太骇人听闻,自己顶不住,“老九,你先说出来,我们群策群力,看看可不可行。”
“我想放火烧官仓。”赵就笑意盈盈。
“你他妈的……”青龙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扶着墙壁的手疯狂颤抖。
此刻他只感觉眼前昏暗。都尼玛什么人啊?这想法还不如杀了刘知远领赏逃命呢!
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有气无力问:“说实话,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赵就真诚回道。
“你他妈的!”一向平静无波的青龙短时间两次破防骂粗,其实也不怪他,但凡是个正常人,听到如此作死的想法那还忍得住?只骂一句“她妈的”,养气功夫算不错了。
没看见旁边的白虎和朱雀瞪着眼,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么。
见此,赵就连忙招手,“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
“说!”三人异口同声。
生怕吓死他们,赵就立马小声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倾倒。三人听完表情好了不少,一个两个咬着嘴唇思考是否可行。
赵就兴奋劲头不减,连声笑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你的意思,想让浑水摸鱼?”青龙摸到了玄机,皱眉问。
“只是其一。”赵就点点头。
“还有?”
“当然了!你们想想,外面可有大宗师虎视眈眈,陆大人却垂手做壁上观,合适吗?我认为不合适,他可是锦衣卫老大,哪有老大不现身反而让手下卖命的道理?”赵就眉目生辉,每句话听着都那么合情合理。
头脑不容易转弯的白虎率先表示支持,“是这么个道理。五爷要出手,绝对能保我们无虞,可……”
深知此时不能做瞻前顾后,赵就果断开口打断,“没什么可是的,沧州城内的局势你们也能看清楚,陆大人若是知道情况如此艰难,必然也会出手相助。”
青龙面露难色,思索许久后幽幽开口:“请五爷出手,好像还真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是嘛,是嘛!”赵就赶紧附和,“我相信五爷不会怪我们的,况且又不是真的火烧官仓,做个形式逼逼而已,不会有事的。”
“那就干!”白虎大手一挥应和道。躲躲藏藏这么多天,他憋屈的不行,早就想放手一搏了。
朱雀踌躇过后,也点头说:“又不是真的火烧官仓,自然不算有罪。我看可行。”
四个人商议,三个表赞同,青龙也不再坚持,只是忧虑道:“我们只有三个人,能行吗?”
“能。”赵就肯定回答。
“那就按你说的办!”
打定主意,四人不耽误时间,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息养精神,昏暗柴房里重新陷入寂静。
城内搜查还在继续,衙役由南到北,由东到西,就差把沧州翻过来了,但一天下来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人倒是抓了不少,只不过都与吕府起火不相干。
不怪衙役不卖力,只是灭门之人都是专业杀手、刺客,经验丰富,动作又快,自然而然没留下多少痕迹。
又到一天入夜,凉风习习,快入秋了。
柴房里,赵就将窗户拉开一条缝,专注天色,一直等到第二声更鼓才合上窗户,从怀里掏出三张人皮面具分给青龙、白虎和朱雀。
“老刘在客栈里,我们动作必须快点。”
“放心。”三人边套上外衣,边点头。
“按计划,走正门去两条街外的青楼,再从后门摸去官仓。”赵就贴紧人皮面具,轻声叮嘱。
似乎不放心,他接着提醒:“小心点,外面有盯梢。”
“好。”
准备完毕赵就小心翼翼打开点门,仔细端详四周确定无人才一点点将门全打开,带头走出去,三人紧随其后。
走到前堂时,掌柜抬头瞧了瞧,见四人眼生便好奇问了句:“四位客官这是要出去?”
“找找乐子。”赵就挑眉笑笑,露出懂得都懂的表情。
“哦,哦!”掌柜呼应般眨眨眼睛,伸出手指指路,“两条街外就是,客官慢走。”
“多谢。”赵就行礼,之后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往外面走去。这副做派,任谁看都是个色上心头的公子爷。
一路不停直奔青楼,在门口,青龙凑近小声说:“身后的人没跟多远,到街头就回去了。”
“得嘞,按计划行事。”赵就边朝老鸨招手,边交待身后的青龙。今晚他们四人都是都易了容变了样子,就连朱雀都又女人易容成男人,因此盯梢的人没跟多远也在情理之内。
“大爷里面请,找几个姑娘啊?”
“先等等吧,人还没齐呢。”
“得嘞,上壶酒?”
“上壶好酒!”
房间里,四人相继换上新的人皮面具,赵就往身上洒了点酒,装做喝醉由朱雀和白虎扶着,晃晃悠悠往后院走去,青龙扮作侍从,双手托着外衣跟在三人身后。
趁四下无人,四人相继跃过院墙隐入黑暗里,往沧州官仓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