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秀抓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狠狠摔在地上.屏幕应声黑裂,映出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汪沅!
刘秀秀刚要发作的怒火,在听到下一句话时骤然凝固.
“起初我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没来得及上手段,就接到了不下于三个...不同方面的‘提醒’电话.”林曼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第一个来自..好象是什么保密部门,语气虽然还算...比较客气,但明确表示‘友情提醒不要再继续’,否则就要请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了”
林曼的一名手下紧跟着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后来想要查对方保镖的来源,却发现他们的关系挂靠在...京..京区....总...参某部的一个下属部门里,他们的装备…装备比我们见过的特种部队还要精良,而且权限高得吓人.”手下的嘴在说到某些内容时不自觉的都结巴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刘秀秀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红色家庭出身…她之前只当这是顾阳的一层光环,一种身份象征.但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光环,而是密不透风的铁幕!
“我们的人只是远远拍了几张顾阳参加金融会议的照片,”林曼的声音带着后怕,“结果不到半小时,相机内存卡就被莫名其妙格式化了,手机上所有相关照片也同步消失.对方…对方还给我们发了一条警告信息.”
林曼大着胆子凑近刘秀秀,调出手机上的内容给刘秀秀看,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冰冷的宋体字:
【好奇心害死猫】
刘秀秀跌坐回真皮座椅,指尖冰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汪沅能如此轻易地消失——有顾阳这样背景的人为她提供庇护,甚至可能动用了一些她无法想象的国家资源来抹除行踪.
她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汪沅,而是汪沅背后那张由绝对权力和尖端技术编织成的巨网!
“攀上了顾阳?!”
刘秀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精心保养的指甲在红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总是盈着算计和傲慢的美眸,此刻被熊熊燃烧的妒火灼烧得几乎滴血.
那个汪沅!那个本该像只蚂蚁一样被她随手碾死、只能在阴沟里挣扎求生的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能搭上顾阳那条线?!那本该是连她刘秀秀都要费尽心思才能勉强触及的云端!
她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接近顾阳背后的资源,花了多少心思,赔了多少笑脸,送了多少重礼,却始终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不得其门而入.而汪沅,那个来历不明、浑身穷酸气的小贱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情!
“她凭什么——!!!”
失控的尖叫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巨响.办公桌上那尊价值连城的琉璃镇纸被她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映出她扭曲狰狞的面容.
手下们噤若寒蝉,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我不管他顾阳是什么背景!什么红色家族!”刘秀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疯狂地扫落视线内的一切物品,“汪沅必须死!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嫉妒像最浓烈的毒液,腐蚀着她的理智.她无法忍受曾经被她视为玩物、可以随意拿捏的人,竟然爬到了她都需要仰望的高度(至少在她偏执的认知里是如此).这种地位的逆转,这种失控的感觉,比任何商业上的失败都更让她发狂.
顾阳!
当“顾阳”这两个字与汪沅的名字捆绑在一起砸进刘秀秀耳中时,她精心描画的眼角几乎迸裂.
“咯嘣——”后槽牙咬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她扶着桌沿的手指青筋暴起,新做的延长甲在实木表面刮出五道白痕.
那是顾阳啊!
“她汪沅凭什么?!”暴怒的尖叫混着瓷器碎裂的声响,“一个在泥里打滚的贱胚子,也配沾顾家的边?!”
价值连城的乾隆粉彩瓶被她掼在地上,碎片飞溅中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她想起自己当年千方百计搜集顾阳的行程,却连他常去俱乐部的大门都进不去;而汪沅那个阴沟里的老鼠,竟然不声不响就...
“刘总!”韩坤试图劝阻,被她反手用镇尺砸破额头.鲜血顺着男人刚毅的脸颊流淌,却不敢擦拭.
“京城四公子”
这五个字突然就在刘秀秀脑海中炸开,她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这五个字不仅仅是个称呼,而是横亘在她与顾阳之间那道天堑最直观的体现.
这个称谓,像一柄重锤,彻底砸碎了刘秀秀心中最后那点虚妄的骄傲.她瘫坐在椅子上,之前所有的愤怒、不甘、嫉恨,此刻都化作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刘秀秀难以自制,她的理智如同被摔碎的琉璃盏.她抓起桌上的鎏金望远镜砸向防弹玻璃,蛛网状的裂痕立刻爬满整面落地窗.
\"她怎么配——!\"
极致的愤怒如同硫酸,腐蚀着刘秀秀精心维持的体面.
当她第三次将书房里的古董花瓶砸向墙壁时,突然感到面部传来一阵诡异的撕裂感.
“呃啊!”她捂住右脸颊,指尖触到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和轻微的移位感.
她踉跄着扑到镶嵌着玳瑁边框的维多利亚风格梳妆镜前.镜中映出的景象让她发出了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尖叫——
精心雕琢的下颌线此刻显得有些歪斜,原本流畅的弧度在靠近耳根的位置出现不自然的断层,像是做工拙劣的人偶面具.
那双价值百万、开了眼角提了眉梢的媚眼,因极度瞪大而扭曲,右眼的眼尾似乎无法跟上肌肉的牵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吊梢状,填充的脂肪在皮下鼓起不自然的弧度.
最可怕的是鼻梁.那根在棒子国经历了三次重塑的完美鼻梁,此刻在鼻翼两侧透出隐隐的青紫色,仿佛支撑的假体正在压迫血管,随时可能穿透皮肤.
她试图做出一个愤怒的表情,整张脸却像信号不良的屏幕般剧烈抽搐起来,昂贵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再也无法束缚住底下崩溃的肌肉纹理,呈现出一种拼图碎裂般的恐怖感.
“不…不可能!”
她颤抖着用手去按压颧骨,试图将那些“移位”的填充物推回原位,却只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光滑紧致的皮肤,而是某种僵硬的、充满异物感的、仿佛随时会破裂的塑胶质感.
她花费数年、耗资千万精心雕琢的“面具”,在她最歇斯底里的情绪冲击下,终于开始反噬,露出了底下混乱、扭曲、濒临崩坏的真实基底.
“啊啊啊啊”
这叫她如何面对“他”,难道让“他”多年以后见到变成怪物的自己吗?
刘秀秀要疯了
她不允许自己变成自己男神眼中的怪物
“医生!叫我的医生来!立刻!马上!”她朝着门外尖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这一刻,对汪沅的妒恨,对顾阳的恐惧,全都让位于一种更原始的、对自身容貌崩坏的巨大惊恐.她赖以维系骄傲与权势的美丽外壳,正在她最失控的时刻,无情地抛弃了她.
....
当最后一件完好的物品——那盏沉重的黄铜台灯——被刘秀秀抡起砸向墙壁,发出最后的悲鸣时,办公室彻底沦为废墟.
死寂.
比之前的疯狂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空间.
当愤怒的狂潮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粘稠的绝望,如同严冬的沼泽,一点点吞噬着刘秀秀的理智.
她瘫坐在一片狼藉中,昂贵的定制套装沾满了碎屑和血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几缕头发被冷汗黏在额角.
顾家是她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的.
这个认知像一座冰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任何直接针对顾阳,或者明目张胆挑战顾家庇护的行动,都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但是… 汪沅!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针,扎在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屈辱和剧痛.让她就此放过汪沅?绝无可能!
这是长久以来的执念,无法消除的执念,
要消此念,除非她死,或者自己死!
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刘秀秀站在废墟中央,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湿的头发黏在额前和脸颊,昂贵的套装皱巴巴地沾满了灰尘、酒渍和不知名的碎片.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刚才那场毁灭性的爆发抽空了她所有的灵魂.
林曼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磕到地面:“刘总…我们…我们还要继续查吗?还要…动手吗?”
继续查?动手?
怎么查?动什么手?
那是顾家的嫡孙!
“撤…”这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所有针对顾阳的调查,立刻停止!”
发疯到底也不可能改变任何事,刘秀秀心中一清二楚,她自己就算是在这间办公室说再多针对顾阳的豪言壮语,但也只限于在这间办公室了,但凡她敢在外面流露出想要一丝这方面的想法,迎接她的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了
她可以不惜代价追杀汪沅,但她绝不能,也不敢去触碰那深不可测的红色禁区.那不再是商业竞争或地下世界的厮杀,那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看着手下如蒙大赦般退出去,刘秀秀独自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无力.她引以为傲的财富、人脉、手段,在那种绝对的权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城堡.
汪沅…你究竟攀上了怎样的高枝?!
.....
刘秀秀的眼神在绝望中逐渐凝聚起一种更为阴鸷的光芒.既然无法正面抗衡,那就…绕开顾阳的锋芒.
刘秀秀一直都知道阶层的存在,她也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那阶层中的一份子,是那令大多数人仰望的存在....
直到...去年在某个圈子的年终宴会上的铩羽而归,她盛装出席,但碰得一鼻子灰....迎接她的不是鲜花和微笑,宴会上那些人的敷衍应付和藏在骨子里的轻视...
直到那一刻,刘秀秀才如此清晰、如此残酷地感受到那鸿沟的深度与宽度——那是一种即使她拼尽所有,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无法触碰的绝望距离.
她引以为豪的身家和财富在某些巨兽的面前,如蝼蚁般可笑
“十个刘秀秀加起来…也不及顾阳在京城的根基深…”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刘秀秀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她踉跄着跌坐在真皮座椅上,昂贵的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刘秀秀此时忽然就想起,曾几何时,她父亲,那位刘参谋长之前对她的告诫:“秀秀,我们刘家在这片地界算个人物,但京城有些门槛,是我们倾家荡产也跨不过去的.”
她当时哪里肯信,只觉得是老爹年老怯懦.再怎么说,她爹大小也算是海市军区的三号人物,就凭这个,她到哪里都能横着走,当然,除了京城.
京圈里的人,毫无区别、一视同仁的鄙视京圈外的所有人,所有势力
就象现在,顾阳,这个名字像一座冰山,重生的撞碎了她所有的骄傲.
她引以为傲的财富、人脉、手段,在真正的权柄面前,薄得像张纸.
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