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双击屏幕暂停了视频，感觉脑子像烧坏了似的一片空白：“他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杰德看看屏幕、又狐疑的看了看我：“字面意思，他说他是E.c.S.o的成员……”
“不可能！”
我没等杰德说完就直接摇头。
岳升的精神有问题，这一点我早就知道，而且他在王强那份名单上的信任度只有一星，所以他真搞出什么乱子，我也不会觉得特别奇怪。
但要说这个人是E.c.S.o的成员，打死我都不信。
岳升对“救世主”这个身份太偏执了。
这种“偏执”不止体现在他的想法和状态上，更体现在他迄今为止的所有行为上。
虽然岳升采取的方式、以及成功率都有待商榷，但他那种不惜一切代价——当然，是让别人付出代价——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对“查清【大灾难】”的渴求。
或许一个人可以毫无破绽的心口不一，但他的行为、或者说行为所透露出的“目的”，是绝对无法隐藏的。
所以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岳升是真心想要查清【大灾难】，而这种行为和E.c.S.o、或者说和杨佩宁是完全相悖的。
如此便只有只有两种解释——岳升不是E.c.S.o；或者岳升是E.c.S.o、但他属于“威胁派”之外的其他派系。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E.c.S.o应该已经不存在其他派系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
如果岳升是E.c.S.o中的另一个派系、且在全力调查【大灾难】，那么他所属派系的目标、肯定和威胁派大相径庭。
这样一来，两个派系之间必然会产生争斗，可是我直到目前为止，都没发现这种“争斗”的迹象，反倒是所有和E.c.S.o相关的具体行为中，都表现出了“阻止调查”的高度一致。
第二种解释排除，便只剩下第一种解释——岳升不是E.c.S.o的成员，可是……
“他亲口承认了。”
杰德爬起来的同时，把屏幕更靠近了我一点：“你想重新看一遍吗？”
“……栽赃。”
我思索半秒后看向杰德：“这应该是栽赃，伪造视频来搅乱局面之类的。”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这段视频没有剪辑和后期处理的痕迹，声纹和面孔识别也能对上——这个人就是岳升。”
杰德否定了我的猜测，缓了口气继续道：“15分钟前，他用自己的通讯码、在公共频段、以明码形式发布了这段视频，除了蜂巢基地，其他基地、甚至包括地球都能收到。”
“……什么东西？”
我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他又不是E.c.S.o……”
“他亲口承认了。”
“……就算他是，可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公开身份？”
我努力摊开被铐住的双手：“现在暴露存在的是我、陷入被动的是我们，他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啊？”
“看来你们对‘暴露’的理解不太一样。”
杰德耸了下肩膀，又双击屏幕继续播放：“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我此刻一肚子疑问，可是听见这话，也只能先把注意力放在视频上——
视频重新播放后，岳升接着挥手的动作、扶着一旁的气罐站起身来：“其实我们这些年隐藏的还算不错，我们渗透了联合政府的每一个角落，本来不想这么早暴露，可惜啊……”
“011号观察者到达蜂巢基地，你们应该已经知道E.c.S.o依然存在了吧？我们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证据，但这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决定现身肯定是有证据的。”
听到这，我略带尴尬的看了杰德和利亚姆一眼。
利亚姆回了我一个狐疑的眼神，而杰德依然看着视频，同时我还注意到、他拿着终端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不是个好迹象。
虽然杰德在心理学的造诣不深，但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能让他有这种反应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没办法，011号观察者暴露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也就无法继续隐藏下去了。”
视频中的岳升说着，用手给镜头调了个角度、拍摄在他左侧墙壁上的一块屏幕：“这是制氧室的操控面板，可以控制整座基地的空气循环系统。”
“众所周知，标准大气压下，空气含氧量为21%左右，但在大概十分钟前，我调整了二号基地的空气配比，氮气含量上涨至85%，而氧气含量被降到了14%——”
岳升似乎怕我们看不懂，说着还专门指出了几个数值：“在我录制这段视频的时候，二号基地除了这个房间之外的所有人，已经出现了呼吸急促和头痛的症状。”
“放心，这不会杀死他们，只会让他们精神恍惚、四肢无力，以防止你们通过加密信道、向二号基地护卫队下达击杀我的命令——但我相信你们不会这么做的。”
吱——
镜头被调整到先前的角度，岳升的脸突兀的闯进镜头：“我刚说过，E.c.S.o已经渗透了联合政府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地球还是月球，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能轻松掌握——”
说到这，岳升又展示了手里的遥控器：“这只遥控器，连接着六枚以硝化甘油为主要成分的炸弹，我不会告诉你们具体位置，但这六枚炸弹都在制氧室里。”
“如果你们贸然联系二号基地，藏在你们中间的、E.c.S.o的同志就会向我报信，接着我会轻轻按下这个按钮——嘭！”
岳升用双手做了个爆炸的动作：“制氧室会在5秒钟内变成一片火海，那些高压储罐中的、超过800万公升的液态纯氧瞬间爆燃，呵呵呵呵呵呵……猜猜会有多大威力？”
“爆炸威力相当于20吨tNt当量，至少会把二号基地的三分之一完全炸毁。”
杰德暂停视频后快速说道，显然早就已经算过了：“如果再算上共振效应，可能会有二分之一的建筑结构受到影响，就算其他分区及时封闭隔离，没有氧气供给……”
后面的话杰德没说，但我看他铁青的脸色，也能大概猜到是什么结果。
“他到底想干什么？”
“绑架勒索。”
杰德的脸颊上浮起几根肌肉线条：“如果他引爆炸弹、或是继续调低氧气含量，二号基地的近两千人会死于失压或者缺氧，构成大脑的细胞会完全损坏。”
话音没落，视频又继续开始播放。
岳升又推了下眼镜、把眼神隐藏在镜片的反光后面：“情况介绍完毕，接下来请听好我的要求——”
“第一，联合政府要在世界范围内、公开承认E.c.S.o作为独立政权的存在，否则我会引爆炸弹。”
“第二，将澳洲及周边1000海里海域划归E.c.S.o，并将月球一号基地划归E.c.S.o使用，任何国家及政权、不得以任何形式擅自进入该范围。”
“第三，共享【大灾难】的所有信息，并视我方日后需求，无条件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信息支持和技术支持。”
“第四——”
说到这，岳升微微低头、从镜片上沿投出一个阴毒的眼神：“让011号观察者来二号基地见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