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等会儿真的全给你扛吗……我们……”
“别担心，我背过很多黑锅，抗压能力很强的……”
随春生听着门外的张月明和随行医师的交谈，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他原以为只要接受药物治疗不要把自己逼疯了就好，可他没想到张月明竟然那么胆大，直接让人莽到军部去把杨鑫钰逮回来了。
“我记得你弟弟是陆司令的副官，你小妹也是杨少将的副官，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杨少将应该不会找你麻烦吧？”
“不行不行，不能给弟弟妹妹添麻烦……实在有事就去找父亲好了……”
伴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门外的张月明更加紧张。
随春生推开卧室门。
“谢谢张医生，我想和我丈夫单独谈谈，我这里应该不需要陪护了……”
“不行！我必须对病人负责到底！”张月明给自己加油打气，义正言辞道。
随春生想说的话被迫吞了回去，脸色阴沉的杨鑫钰见张月明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本来有十分的火气也被无语凝噎，消减了三分。
她不是张月怜的姐姐吗？怎么他们家三姐弟一人一个性子？
“张医生，我想我确实需要先和我的omega单独谈谈。”如果只是一个张月明他还真想给人找点不痛快，但张月怜尚且是他的下属就敢和他呛声，张月辉作为司令的副官更是军衔和实权都比他更大，也更熟悉司令一职的工作内容。如果不是他要跟着陆司令一起调任去联合王庭军委，司令一职或许会落在张月辉头上。
说不定今天omega协会的跑来搅局就是张月辉看他不爽，让张月明给他使绊子呢。
“不行不行，杨先生，作为omega协会的正式医师，我必须要和你陈述清楚你没有使用辅助药剂就把随先生标记然后又关在家里这个行为对omega可能产生的危害……”张月明在同事惊恐的目光下反客为主，给已经不准备找她麻烦的杨鑫钰找了点麻烦。
杨鑫钰听得拳头都握紧了，但一想到自己狼狈离开时张月辉站在陆司令旁边投来的嘲讽的眼神，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
张月明不止喋喋不休地对杨鑫钰念经，还把随春生也拉下来坐在了他对面一起听。从生理常识讲到疑难杂症，从恋爱心理讲到夫妻生活，硬生生把杨鑫钰的火气和随春生的愧疚都给磨没了。
讲到后面随春生已经开始走神。他先是猜为什么杨鑫钰要和自己一样乖乖坐在这里一起听张月明科普，然后得出张月明家世应该不错的结论。毕竟一个平民beta如果这么不会看人脸色，很难在omega协会混出名堂来，更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讲废话都能硬控杨鑫钰这么久。
然后他又猜等会儿张月明走后杨鑫钰会怎么对自己，他当着杨鑫钰的面把张月明设置成自己的紧急联系人是否可行，自己等会儿和杨鑫钰假装被丢下很委屈更有用还是假装太害怕完全臣服更有用……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两位明白了吗？”张月明一口气把茶杯里的水全都喝光，结束了自己的说教。
“……知道了，麻烦张医生跑这一趟了。”杨鑫钰皮笑肉不笑。
“嗯……谢谢张医生。”随春生知道现在没有借口继续拖延时间了，只能和杨鑫钰一起把omega协会的人送走。
待到大门一关上，杨鑫钰脸上的表情立即垮了下来。
“明明知道难受却不联系我，反而去联系omega协会。春生，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杨鑫钰一只手覆上随春生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很生气，我害怕。”
“知道我生气不是更应该找我吗？”杨鑫钰又逼近了一步，对峙间两人呼吸交缠，连彼此身上的体温都能感受得到。
“……可我也很委屈，”随春生盯着杨鑫钰胸口衬衫的纽扣，低垂眉眼的姿态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让他的抗议看起来也像等着被哄的别扭，“我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不知道做什么事会有什么后果……你说我以前是叛军，那现在的我就一定也会当叛军吗？就算我想要背叛，我连情报递给谁都不知道……”
“所以是我冤枉你了？”杨鑫钰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覆在他脸上的手下滑，托起随春生的下巴，让随春生正眼看着他。
随春生抿紧嘴唇，打定主意不和杨鑫钰多说。
他爱怎么理解就自己猜去吧。
泪珠适时从眼角滑落，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泪痕。杨鑫钰叹了口气，轻轻抹去他的眼泪：“别哭。”
“如果我不哭了，你就会相信我吗？”随春生问道。
这种话听着实在是窝囊，但当务之急是重新取得杨鑫钰的信任。如果哭一哭过不去的话，也许自己只能采取更过激的行为“自证清白”了。
不过被标记之后，自己的信息素引导会更加自然，更加不留痕迹，不至于对杨鑫钰一点影响都没有。
杨鑫钰都能用信息素压迫自己，自己反客为主，没毛病吧？
杨鑫钰觉得这个傻气的提问很好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对。”
随春生深吸一口气，自己抬手把眼泪擦干，故意把眼尾搓的通红，确保自己看起来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