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单灵灵狠狠吸了几口气，压住了心中的慌乱，用力蹬着水，尝试着让自己的口鼻停留在水面之上，能够呼吸到氧气。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
都没学会游泳……
单灵灵一边挣扎着向前游，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咬着牙暗暗发誓。
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游泳！
大黄狗还在她前方不远处，用一种典型的狗刨姿势稳稳地漂浮在水面上，它嘴角叼着那朵发光的蘑菇，勉强扭过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那双犬类特有的湿漉漉的眼睛，用一种很担心的目光看着单灵灵，看得她一阵心虚。
“我……我没事……”
单灵灵勉强扬声喊了一句，试图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然而话音刚落，她突然感到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了一样。
“啊！”
还没等她发出完整的惊呼，那股力量猛地一拉，直接将她拽向了水下。
单灵灵毫无准备，整个人瞬间被拖入水中，正在说话的她根本来不及闭嘴，冰冷刺骨的海水一下子灌入她的口鼻，咸涩的味道让她几乎窒息。
好难受……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脑中闪过的却是宋朝记忆里最后被沉入水中的场景，那种无力挣扎的绝望和痛苦，此刻又变得鲜明起来。
她的双手在水中拼命挥舞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以让自己停住下沉的东西，哪怕是一块小石头都行。
然而，四周冰冷的水流像恶意的牢笼，将她紧紧包裹。
什么都没有……
无边无际的深水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气。
就在意识渐渐模糊时，单灵灵突然感觉眼前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水流冰冷刺痛着眼球，但在黑暗中，她突然看到了……
光。
一抹红色，恍若燃烧的火焰，从不远处缓缓飘来，像是一只在水中游曳的灵魂。
紧接着，一抹刺眼的蓝光点亮，然后是绿色、紫色、金色……各种颜色的光芒如繁星坠落一般，在水中次第出现，逐渐填满了四周的黑暗。
光芒并不耀眼，反而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凉，它们在水中漂浮、旋转，甚至像是有生命一般，围绕着单灵灵轻轻游动。
单灵灵的注意力被这一幕震撼得瞬间清醒。
她屏住了呼吸，手无意识地向前伸去，试图触碰一团缓缓靠近的绿色光球，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光时，光球微微一颤，猛的化作了一只指甲尖利的手掌，猛的抓住了单灵灵的手腕！
差点条件反射的尖叫出声，两个气泡从单灵灵的嘴里冒了出来，肺里本就不多的氧气又跑出去了一些，单灵灵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忍受着肺中的刺痛和滚烫，拼命的甩手，想要把那个绿色的手掌从胳膊上甩下去。
在水中，一切动作都变得像是慢镜头一般。
单灵灵的胸口像是被灌进去了一块冰冷的铁，肺部胀痛得仿佛要炸裂，每一根血管都在悲鸣着渴求空气。
水流贴着她的皮肤滑过，却丝毫没有给予一丝慰藉，反而像无形的绳索，冷酷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和胸膛，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
可是，那个绿色的手掌却像生了根似的，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冰冷得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鬼爪。
单灵灵惊恐的盯着那个手掌，绿光逐渐膨胀，手臂在她眼中慢慢的凸显了出来，接着是肩膀，然后是头……
那冒着盈盈绿光的头骨上，缠绕着一缕缕残留的肉块，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单灵灵的脸。
骷髅张大了嘴，像是要一口咬住她。
单灵灵拼命的捂住嘴，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她努力的让自己移开视线，但是，不看还好，一看，她的心脏瞬间攀到了顶峰。
那五颜六色的光芒，不论是蓝色、红色还是黄色，全都变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手掌。
浮现出来，它们大小不一，有的细瘦如枯枝，有的粗壮如岩石，指甲尖锐得骇人，仿佛想要将她撕裂，这些手掌透着幽绿色的光，隐约可以看见它们苍白的骨骼，甚至还有一些完全裸露的骷髅手。
啪！
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紧接着，更多的手掌从水底涌出，缠上了她的小腿、大腿、腰部……它们仿佛在分享一场盛宴，争先恐后地攀附在她身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的皮肤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放开我！”
单灵灵心中疯狂嘶吼着，但在水中，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光点逐渐凝聚成更为恐怖的形态。
“留下……”
离她最近的那个绿色的骷髅头缓缓的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那颗骷髅头眼窝中燃着幽幽的绿色光芒，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无声地呢喃着什么。
随着它的出现，更多的骷髅头开始从水中浮现，它们排列成一圈，将单灵灵围在了中央，眼中透着贪婪与怨恨。
“都是你的错……”
“留下来……”
“你是我们的……”
这些骷髅头并没有实体，却散发着浓烈的死气，它们身上散发着完全不同的光芒，可是，那些光芒在漆黑的水中悠悠散开，被拉得可怖到变形。
它们无声地狞笑，光秃秃的下颚不住颤动，连带着那些残留的碎肉都在水中飘荡着，仿佛带着极其强烈的恶意。
“为什么？！”
单灵灵无声的嘶吼着：“我不认识你们！”
她拼命挥动着另一只手，使劲的蹬着双腿，想要将那些手掌从身上甩开，可是一切都徒劳无功，每甩开一只，更多的手便蜂拥而上，像是试图将她彻底拖入水底。
她的身体被拖得越来越沉，肺中的空气几乎被压榨殆尽，刺痛和窒息感如针扎一般，攀上了她的胸口。
骷髅头中的一个突然逼到了单灵灵眼前，它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空洞的眼窝直直盯住单灵灵，嘴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像是来自无比久远过去的死者低语：
“留下来……”
“凭什么你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