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胡之菲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最后一场带货直播，按照几天前的造势，将在最后五小时内，举行全场99，69，39的特卖，直到将仓库里剩下的存货全部清空为止。
底下有弹幕来咨询说：是不是以后都有这种特价活动。
直播助理回答：账号调整，年后会重新上新。所以这是年前最后一场清仓活动。
“最后一场”几个字对女人来说，简直太致命，助理说完这句话后，原定五小时的清仓专场，在两小时五十分之后，存货告罄。
黄子爵提前给胡之菲开了香槟，还推来了蛋糕，顺便在直播室搞了一场庆功会。索性买完东西的吃瓜群众们也乐意看到这些花边新闻，尤其是公司的大老板难得在镜头前露面，于是又掀起了一波高潮，弹幕里飘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小心心。
颜值经济下，男人的颜值比女人的更有爆点。
随后，还有不少网友问胡之菲：“主播主播，这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呀。”
助理又抢着回答：“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哦。他的恋爱状态一直是个谜。”
这实在是太有话题感了，下面弹幕又轮动起来：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啊啊啊，不会吧……
下面弹幕七嘴八舌，渐渐偏离正题。
我看了一个劲地笑，一旁的李莉都忍不住问：“什么直播带货这么搞笑？我也看看。”
她正在闭眼做头发护理，此刻注意力已完全被我这边吸引。
“不是啦。我闺蜜在告别演出。她让我无论如何要去捧个场。”
李莉听到声音，立刻凑过脑袋看了一眼说：“男闺蜜？”
“不是啦。”我点了点屏幕一角正在分蛋糕的胡之菲，说，“这个啦。”
“哦……挺漂亮啊。”这时候镜头正好拉了个近景，将胡之菲的正脸拍得很清楚，李莉说，“很有星相，她怎么不做带货了？长这张脸不做网红可惜了。”
“她老爸的服装厂停产歇业了，好像是说实在卷不过现在的服装同行。她直播室那些货本来都是问她老爸拿的，所以也只好跟着退出这行了。”
李莉闻言蹙了蹙眉：“有些可惜哦。不过优胜劣汰也是市场竞争的法则，谁都逃不过。这些年经济不景气。卷是肯定的嘛。”
我点点头，转头看看李莉：“那你说，我们编制内的会有事吗？会不会减薪、减员什么的？”
“应该不会。再苦不能苦孩子，中国人那么重视教育。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裁掉老师的。”李莉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瞎想。”
“可我……还在试用期呢。”我忽然想到这一层，“我公开检讨的事，会不会影响我试用转正。”
正在做头皮按摩的李莉，瞬间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
她迟疑两秒，尬笑了一下：“不会吧。我没见过有试用期被辞退的老师。所谓半年试用期，就是个说法，走个形式而已。”
可是我的心已经因为这个问题被揪紧了，我一下子关掉了叽喳吵闹的抖音，说了句：“李莉，能不能提前想想办法？”
“你是说，去探探教导处侯主任的口风？”李莉马上就知道我要说什么，立即说了句，“侯主任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你想什么呢？你当是你的师傅老王呢。花钱就能搞定？”
这话听着不太体面，王老师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样吧。
再说，王老师的业务水平过关，就是有时候有些爱贪小利，这也是人之常情……
“啊？”我尴尬地抽了抽脸皮，虽然送礼几乎是各行各业的行业共相，只是我倒是没想到被学生起外号叫“猴头菇”的侯主任，做人能这么清白。
随后，李莉便对我透了两句，说：“侯主任谢顶谢得早，其实岁数并不大，才五十多。他父母那代人，是解放后的第一批教师，为人都可正派了，再说都早早评到了高级，家里也不差钱。侯主任在这样的家庭下熏陶出来，收学生红包，那对他来说，就是最跌份的事，他才不屑于去做。明白了不？”
“哦……”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倒不是我喜欢职场上的送礼文化，可大家都这么干，我如果硬要跟“潜规则”反着来，不是自找麻烦吗？我也就是这个社会上毫不起眼的小喽啰，要颠覆规则的事，我没想过，连独善其身，我都没本事做到。
“侯主任倒是不用跑动。他既然是这样的人，给你打分的时候，也一定会公正的。”李莉想了想，才犹豫着开口，“你实在不放心。还是多和王老师走动走动。你看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她店里不是有买储值卡吗？你就多买几张，朋友之间一人送一张。多照顾照顾她家的生意。她会帮着你说话的。”
我点点头。说到这儿，李莉又不无遗憾地说：“我们家老冯今年被发配到广州，在集团里，也是退居二线的人了。不然的话，我让老冯找董事会说一句，比你自己在下面活动可有用得多。只可惜我们家老冯不争气呀，闹出这么个作风问题来……”
我忙安慰李莉：“不用麻烦了。我一个小小的老师，不至于让你们家老冯出马的。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李莉笑了笑，她眼珠子一转，又想起个人来。
“你那个闺蜜不是和林飞宇好着吗？真要说起来，这事儿找林飞宇也行。”
我把这话听进去了。
陪李莉做完头发回家后，正巧胡之菲和林飞宇都在，我见到林飞宇激动喊了句：“我正好有事找你。”
林飞宇说：“司葭，你什么事儿啊。”
我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林飞宇想都没想就拍着胸脯说：“那还不容易，包在我身上。”
于是，我便放心了。放心了才有精神和胡之菲拥抱了一下：“菲菲，祝贺你功成身退。我下午看你直播了。黄子爵还露了脸。”
胡之菲笑了笑：“要不怎么说他们资本家厉害呢。他这个露脸是设计好的。为账号年后的行销活动造势。直播结束后，我听黄子爵说，年后，他们准备把这个账号改版一下，卖国产化妆品，和李佳琪他们叫板。”
“都策划到这一步了？够深谋远虑的啊……”我感慨道。
胡之菲说：“那天我都被他骗了，仔细一想，他应该早就打定主意不追加投资了。要么我走，要么他走。但一半股权在他手里，我没有他那个mcN公司，他一撤是把背后的运营团队都撤了，我单打独斗能成什么气候。只能是我走。”
“走也不是不能走。关键看他开出什么条件？”李驰抱着胸看着胡之菲。
胡之菲脸上立刻放了光：“你们猜！”
“那就是买断的条件很不错了？”李驰一看便知，催着胡之菲说，“得了得了别卖关子了，他给你多少啊？”
胡之菲伸出两根手指，像是在比“耶”，林飞宇惊讶地说：“二十万？二十万就把公司给卖了？”
胡之菲摇摇头：“你傻啊！”
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叫起来：“两百万？！”
“行啊你，胡之菲你能耐的。”李驰在桌子上敲了一拳，“没卖亏，毕竟才半年。不过这也说明这个女装账号的转化率很高。值这个价。”
我跳下椅子，激动的抱住胡之菲：“菲菲，你太棒了。两百万是第一桶金，你以后想做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完全足够了呢。”
林飞宇脸上的表情则有些复杂了。既高兴又自卑，他讪讪道：“菲菲，祝贺你哦。”
他也抱了抱胡之菲，对着胡之菲脸上亲了一口。
我和李驰对了一眼。
李驰问了句：“税前还是税后？”
“税后。”胡之菲说，“那天我去和黄子爵谈的时候，他直接开出了按创业公司500万顶格估值来算，我应该能分到250万，扣完税到手就是200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