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其意，这老人家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就因为我说他仙风道骨吗，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害臊，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至于这么开心吗？
我的内心嘀咕道，不过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坏了人家的的雅兴干什么，看他这副模样话说的口气，年轻时怕也是个经常惹事的主。
以往我就曾说过，我遇见的每个人，无论是年轻人也好，大爷大妈也罢，人不可貌相，有些事情只有天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一些什么。
例如眼前的这位砍柴老者，我就觉得他是个妙人，完全看不透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老人家您至于笑的这么开心吗？难不成真想成仙？”我坐在老者的身旁，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老者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道:“看你这穿着也是道士吧，问这种问题，谁又不想成仙，可是自古以来又有谁能成仙呢？”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落寞惋惜之意，令我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悲凉之意，是啊，成仙修道百万年，世上又有几人能成仙呢？
“哎，老人家，您说那位老天师有没有可能成仙？”忽然间，我来了兴致询问道，实际上跟一个普通人讨论这个没什么意思，可我总觉得这名老者不一样。
例如他能够在龙虎山砍柴，也例如他的年岁，应该已经活了很久了，或许已经百岁，所以终归对生命有不一样的了解。
“老天师啊！他不想成仙。”老者慢悠悠的说道。
此言一出，我顿时有些傻眼了，难不成这位老者跟老天师相识？我怔怔的看着他，以他的年岁来说，似乎也并非不可能，再加上他笃定的语气，我更加相信了。
我颤抖着声音询问道:“您怎么知道老天师不想成仙？他跟你说的。”
老者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他要是想成仙的话，又怎么可能深居简出，任由龙脉受损呢？”
“您是说长城？”我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赶忙询问道。
老者肯定的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是啊，当年老天师斩龙、镇北海之后，放下了一切功名利禄，便是回到了龙虎山，坐镇此处，素来有圣人之称，他若是想更进一步，怎么会放着天下龙脉不闻不问呢，这龙脉啊，所以尤其是最近的长城可不太平……”
“龙脉与老天师修为又有何干？”我请教道。
老者看了看我，说道:“也罢，看你有缘，就告诉你一些秘辛，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绝密了。”
我静静的听着，满脸好奇，老者面露追忆之色，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道:“据说天师录的修行，与龙脉有关，想要提升修为便需要借助龙脉中的龙气。”
“而当年老天师天纵之资，桀骜不驯，再加上与那北海龙族太子结仇，硬生生的屠了一条龙，凭此修行天师录……这，这样的后果后来却是让老天师后悔莫及，你可知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老者再次开口说道:“老天师当年也是个年轻人，有着七情六欲，下山以后便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一位风姿绝世的女子，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直到……最后的反目成仇。”
“为何会反目成仇？”
老者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略微有些颤抖，道:“因为…因为，那位女子……是条龙！”
“龙？！”我惊呼道。
身躯猛然一怔，站了起来，再次惊愕的说道:“那名与老天师相爱的女子，与被老天师屠杀的那条龙，有关？！……”
老者沙哑着声音说道:“是的…那被屠杀的龙，是那名女子的兄长，老天师并不知道这件事，再加上他们那一代的恩怨，导致老天师犯下了弥天大错，若是他知道那条龙是心爱之人的兄长的话，他…他绝无可能痛下杀手的。”
“那再后来呢？”
此时我已经对于老天师的陈年往事，充满了好奇，太过于跌宕起伏的人生了，充满了遗憾。
“后来自然是反目成仇了，那时候的老天师屠龙之后，天师录修行达到了一个顶峰，修为功参造化，不过却被北海妖族追杀着，由于愧疚他其实并没有对北海妖族痛下杀手，可是有时候只有最了解老天师的人，才更懂得怎么伤害他。”
“那位龙族公主，也就是老天师心爱之人出手了，不仅知晓老天师当时的破绽，更是在老天师渡劫之际，冷冷的说了句，她要与别人成婚了……”
“那个紧要关头啊，至此老天师道心破碎，陷入了疯魔之中，他反而变得更加强势无敌了，那一日天光黯淡，血流成河，无数的妖族修士被他斩杀。”
说完后，老者许久无言，沉默的看着远方，眼角有着些许泪光。
……
“老人家，您哭什么啊？”我忽然间看见眼角有着些许泪光的老者，便询问道，难不成是老年热血，再次提及老天师的过往，热泪盈眶了？
老者缓缓的站了起身，一身白素色长袍猎猎作响，他瞪了我一眼，我没敢再说，沉默了一会，说道:“这跟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不过我相信您说的才是完整的，那后来镇北海柱的事情呢？”
老者轻叹了一声，言语间充满了落寞，平静的说道:“那日杀到北海妖族胆寒之后，老天师清醒了过来，自知犯下了无可挽回的过错，不仅斩杀了心爱之人的兄长，更是残杀了她的同胞，为了弥补亏欠，老天师他……散尽了天师录的修为，将其注入镇北海柱中，那是灵气之基，此举可造福北海修士无数岁月。”
“那日之后，老天师变成了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苍老无比，寿元所剩无多……”
“那日龙族公主伫立于北海之上，先出真身环绕着张之玄，发出了悲鸣的咆哮，其实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他们真的很相爱很相爱，张之玄甚至为她打破了人妖不能相恋的规则，对着那些人族高层冷冷的说道，谁敢阻我，我便杀谁的豪言壮语。”
“直到最后，龙族公主紧紧的将老天师那苍老的身躯拥入了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深情一吻，老天师的躯体再次变得晶莹透彻，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生机。”
“那龙族公主将她毕生的修为化作一颗龙珠，送给了张之玄，至此身死道消，留下那终生坐镇此山的老天师，张之玄……”
我许久不能回过神来，依旧沉浸于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在其中。
好半晌，我便发出疑问，道:“所以老天师如今是不可能出山的了？尤其是不会踏足有龙，有龙脉的地方，这回让他回想起陈年往事？”
老者似乎有些意外的盯着我，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娃娃倒是挺有悟性，猜的不错。”
“我靠！”我惊呼一声。
“你说什么？”老者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那老人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可知老天师如今的修为怎么样？”我再次抓住重点询问道，此前他说老天师修为散尽，着实吓我一跳，若真是如此真要到了最后关头，还能靠谁？
老者沉默了一会，最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神秘，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他说。
“依旧功参造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