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比来时多了几分沉重,却也多了几分笃定。马车里,少剑心将离火玉与炎心石并放在掌心,两道红光交相辉映,暖得能渗进骨缝里。温柔乡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兰花纹,忽然轻声开口:“炎心石需以离火玉为引才能催动,待回到烟水坞,我寻个僻静的石洞,助你运功调息。”
少剑心抬眸看她,见她眼底还带着未消的疲惫,便将两块玉石收回锦盒:“不急,你这几日也没歇好,先回烟水坞休整两日再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在破庙,我听你咳嗽了两声,莫要硬撑。”
温柔乡耳尖微热,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指尖却悄悄蜷了蜷——自父亲离世后,久无人这般细致地记挂她的安危。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窗外的风渐渐带上了烟水坞特有的湿润气息,两人都没再说话,却只觉车厢里的暖意,比暖炉更甚。
回到烟水坞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烟水坞的水榭依旧笼罩在薄雾中,岸边的芦苇随风轻晃,倒比往日多了几分安宁。可刚将马车停在院外,温柔乡便皱起了眉:“不对劲,我出门前在院门上挂了竹帘,如今却不见了。”
少剑心立刻握紧腰间的流霜剑,虽未恢复内力,但剑出鞘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他推开车门,刚踏出一步,就见院墙上翻下两个黑衣人影,手中短刀直刺过来。“是阴兵卫的人!”温柔乡低喝一声,从袖中取出三枚银针,指尖一弹,精准刺中两人手腕。
黑衣人吃痛,短刀脱手落地。少剑心趁机上前,手肘击中一人胸口,又旋身踢向另一人膝盖,动作干脆利落。可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十几名黑衣人马列整齐地围了过来,为首者手持鬼面令牌,正是阴兵卫的统领——鬼爪。
“少剑心,温柔乡,咱们又见面了。”鬼爪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两人,“西门楼主有令,若你们肯交出离火玉与炎心石,还能留个全尸。”
温柔乡将少剑心护在身后,手中玉笛横在胸前:“痴心妄想!”话音刚落,她便吹奏起唤兽曲,只是这一次,笛声尖锐急促,不似安抚,反倒带着几分威慑。院外的芦苇丛突然传来沙沙声响,几只羽毛泛着红光的水鸟俯冲而下,直扑黑衣人的面门。
“不过是些凡鸟,也敢放肆!”鬼爪挥刀斩断一只水鸟的翅膀,正要下令强攻,却见少剑心突然从怀中取出炎心石,将其按在流霜剑的裂痕处。“你想干什么?”温柔乡惊呼,她原想等回到石洞再助他运功,此刻强行催动炎心石,怕是会伤及经脉。
少剑心却回头冲她笑了笑,眼底满是坚定:“放心,我有分寸。”他握紧剑柄,将离火玉贴近炎心石,两道红光瞬间暴涨,顺着剑柄涌入他的手臂。虽无内力支撑,但炎心石的力量竟顺着剑刃蔓延开来,流霜剑的裂痕处发出“嗡”的轻响,剑身上凝出一层淡淡的红芒。
鬼爪见状,眼中闪过贪婪:“炎心石果然在你身上!”他挥刀冲上前,刀风凌厉,直劈少剑心面门。少剑心侧身避开,手中流霜剑带着红芒横扫,虽力道不足,却逼得鬼爪连连后退——他竟能感觉到,剑身上的红芒带着克制阴兵卫的力量。
“撤!”鬼爪意识到不对劲,立刻下令撤退。黑衣人们不敢耽搁,翻身上马,转眼便消失在雾中。少剑心松开剑柄,踉跄着后退一步,手臂上的皮肤因强行催动炎心石而泛红。温柔乡连忙扶住他,指尖触到他的手臂,只觉滚烫。
“我都说了不急,你偏要逞强。”温柔乡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满是担忧。她扶着少剑心走进院内,刚推开房门,就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是烟水坞的老船夫所写:“阴兵卫昨日来过,问你们的去向,我没说,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躲。”
少剑心捏紧纸条,心中一暖——原来这烟水坞的人,都在默默护着他们。温柔乡将他扶到榻上,取来冷水浸湿的帕子敷在他的手臂上:“烟水坞不能待了,阴兵卫既然找到了这里,定会再来。咱们现在就去后山的石洞,我助你运功。”
后山的石洞隐蔽在瀑布之后,洞内干燥,还残留着往年烧火的痕迹。温柔乡点燃火把,将离火玉与炎心石放在石台上,又取出几株草药熬成药汤:“这是凝神草熬的汤,你先喝了,能缓解运功时的经脉胀痛。”
少剑心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盘坐在石台上,按照温柔乡所说,将离火玉贴在丹田处,炎心石握在掌心。温柔乡则站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的后心,缓缓输送着自己的内力:“集中精神,跟着我的内力走,将炎心石的力量引入丹田,再以离火玉炼化。”
内力顺着经脉游走,起初还带着几分滞涩,可当炎心石的力量与离火玉的红光交融,滞涩感渐渐消失,丹田处竟泛起暖暖的气流。少剑心只觉浑身舒畅,之前因无法运功而积压的郁气,也渐渐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的瀑布声渐渐变得清晰。少剑心睁开眼,掌心的炎心石已失去了红光,化作一块普通的石头,而离火玉的光芒却更盛了。他起身挥剑,流霜剑的裂痕已愈合大半,剑风凌厉,竟比往日更胜一筹。
“内力恢复了三成。”温柔乡看着他,眼中满是欣喜,“只要再炼化几日,定能恢复巅峰状态。”
少剑心收剑入鞘,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连炎心石的用法都不知道。”他顿了顿,又道,“等我恢复内力,咱们就去找西门死亡。他害了你父亲,又追杀我这么久,这笔账,该算了。”
温柔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洞外的瀑布上,晨光透过水雾,在石洞内洒下斑斓的光影。“我父亲曾说,炎族的使命,是守护火焰山,也守护江湖的太平。”她转头看向少剑心,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今,我终于能完成他的心愿了。”
两人并肩站在石洞前,看着晨光中的烟水坞,心中都清楚,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少剑心有了恢复内力的希望,温柔乡找到了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他们手中的离火玉,不仅能修复流霜剑,更能点燃铲除邪恶的希望。
三日后,少剑心的内力已恢复七成。他与温柔乡收拾好行装,将流霜剑背在身后,炎心石虽已失去力量,却被温柔乡系在腰间,当作念想。两人站在烟水坞的渡口,老船夫撑着船过来,笑着说:“你们要去的地方凶险,我给你们备了些干粮和伤药,路上用得上。”
少剑心接过包裹,深深作揖:“多谢老丈。”
“去吧,”老船夫摆了摆手,“江湖的太平,就靠你们了。”
小船推开波浪,渐渐驶离烟水坞。温柔乡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水榭,轻声道:“等咱们打败西门死亡,就回这里,再也不离开。”
少剑心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好,咱们一起回来。”
小船顺着水流驶向远方,船头的两人并肩而立,身后是烟水坞的薄雾,身前是未知的凶险,可他们的眼中,却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流霜剑在阳光下泛着红光,腰间的炎心石虽已黯淡,却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为了守护与复仇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