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帐篷外面传来众人收拾东西的忙碌声音，隔着雨声也能听出，动静比往日要大。
戚予冽捏着矿泉水瓶随口道：“是不是这个点拍完打算换地方了？”
“是啊，咱们终于可以‘进城’了。”那位老演员擦着头发，乐呵呵地道。
汪橙拿着创可贴靠近：“冽哥。”
“嗯？”戚予冽不明所以。
“您手背上有道口子。”汪橙提醒。
戚予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条伤口，已经被溪水泡得泛白。
他不以为意地笑道：“都没注意，可能是刚刚擦到石头上了。”
“也有可能是我功力深厚，不小心伤到你了。”跟他演对手戏的那位老演员幽默地道。
“前辈，您是不是学过武术？”戚予冽将创可贴贴上，“一开始我还以为您是武指，太专业了。”
那位前辈将喝空的纸杯放下，趁着等待剧组收拾东西的间隙，掏出自己早就翻得卷了边的剧本：“是学过几年，毕竟拍戏用得上嘛。”
戚予冽的眼神中流露出动容。
这位跟他搭戏的老演员已经拍了大半辈子的戏，依旧几十年如一日地刻苦钻研，至今初心不改，这也是戚予冽对对方如此客气敬佩的原因。
眼看前辈已经争分夺秒地研究起剧本，他顿时感觉自己也不能再颓废下去，掏出手机。
点开热搜。
本来他很少关心热搜上说了什么，但是不知为何最近打开它的频率直线上升。
好像时不时刷刷热搜榜上的动态，就能多少猜到温钰宁在干什么。
为此，他的小号还关注了不少娱乐相关的营销号，以防工作忙起来，错过什么内容。
戚予冽一边刷一边说服自己：既然决定回来继续当演员，肯定要关注一下圈内的时事新闻，加点营销号也很正常。
他心安理得地往下划去。
没划两下，几张模糊的照片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xx娱乐：劲爆！有路人偶遇成娱总裁温家千金与神秘男子深夜约会，在一家酒店门口依依惜别，难道好事将近？
照片里光线黯淡，像素非常模糊，只能看见坐在车里的温钰宁露出半张侧脸，而“神秘男子”的脸被挡住，看不清五官。
但是这个身影，戚予冽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他眉头微皱，从营销号里退出来，切换到通讯列表，点开温钰宁的名字。
戚予冽打字问：晚上跟朋友出去吃饭了？
温钰宁很快发来一个问号：你怎么知道？
戚予冽打了个笑脸，回答：从营销号那知道的。
营销号？
收到消息的时候，温钰宁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
她随手将毛巾盖在头上，随手回复：上热搜了？
“……那倒没有，你想上热搜？”那边的戚予冽发来一句语音。
语气微妙。
“没上热搜就算了，”温钰宁有些失望，“如果上了热搜，我就有理由让律师去找他们麻烦了。”
“你都不知道他写了什么，就打算找律师了？”戚予冽好笑地问。
“左右不是什么好话。”温钰宁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写的什么？”
戚予冽又翻回那个营销号，给她念了一遍。
温钰宁：“……”
如果没记错她八点多就到家了，深夜还没开始呢！
她打字回复戚予冽：没事，这些狗仔就是无聊，不用管他们。
反正又没什么亲密姿势，说是朋友或者工作人员都行。
“不是好事将近？”戚予冽追问。
温钰宁：真不是。
戚予冽盯着对话框里这三个字，知道话题已经结束，他却不想退出这个页面。
“冽哥，车到了。”汪橙在外面喊。
“来了。”
他头也不抬地答应一声，却坐着没动，片刻鬼使神差地打出一句：我们下月初就杀青了，你会过来么？
刚发出这一句，戚予冽就后悔了。
这句话说的，怎么看着像是没断奶的孩子的语气？
可是撤回只会显得更加幼稚，他灵机一动找到个理由，补充一句：导演和制片邀请你参加杀青宴。
看到这条消息的温钰宁并不知道那头的人复杂的心理变化，只是感叹：这两位是真的很热情啊，还记得邀请她去杀青宴。
这么会做人，难怪能混成知名导演。
她打字：没问题，我会去的。
戚予冽这才勉强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他将手机揣进口袋，起身掀开帐篷门帘，冲进雨夜中。
汪橙打着伞在后面追：“冽哥！伞！”
他头也不回：“不用，就这几步！”
发现追不上他，汪橙放慢脚步，疑惑地嘀咕一句：“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
一大早。
温钰宁来到公司，直奔宣传部。
男团参加的团体pK综艺已经开播了。
这部综艺作为今年的重点项目，资金雄厚，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和各种推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主打一个不管你感不感兴趣、会不会看，反正必须要知道这个节目的存在。
有这番大手笔的营销，第一期节目的播放量数据果然很好。
所有的团体表演结束后，节目组还设置了网络投票通道以及时刻变化的排行榜。
众所周知，给自己的偶像投票这种事，很容易让粉丝上头。
詹思梦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欣慰道：“第一期男团的数据不错，如果保持这个势头，就算不能坚持到总决赛，也能圈到不少粉丝了。”
温钰宁倒是没担心男团的成绩，她问：“有没有哪个组合的投票数据异常？”
负责数据计算的女孩子惊讶地抬头：“确实有，其他组合的各方面数据比例都差不多，只有寻他娱乐的男团投票比例奇高——呃，不排除死忠粉比较多，一个人换号投票的可能性。”
她说得十分谨慎。
但温钰宁却挑眉道：“他们团有这么火？我怎么没感觉到。”
不用多说，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团的数据比例跟其他团体不同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们刷票了。
刷数据在娱乐圈里属实是常事，有人不屑于此，有人离了它就不能活。
但没想到才播了第一期，水货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