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烈度升级
“将军，按照归义军的进攻力度~”
“我们撑不过十天，只要援军能在十天之内有所动作，我们就还有出兵的机会~”
其余将领，也知道他未说出口的话。
无外乎，就是大梁城被破，或者时间推移太过，城内军士没有了出兵的力量。
“援军？以朝廷大军的速度，或许他们已经在观望归义军的薄弱之处了！”
听到段小楼的话，那名将领摇了摇头。
“将军，我等也算浴血奋战的袍泽！”
“自从将军上任以来，一直体桖我等，我们也佩服将军的本领，但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希望得到援军的消息~”
“否则，若是按照归义军的进攻力度，若是每天都要承受如此巨大的伤亡，大军士气恐危！”
虽然是打退了归义军，段小楼又亲自有过赏赐，大军中本应该有些兴奋的气氛。
但环顾四周，城头上那些新补充的士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就连那些经过一战的老卒，此时也默默的蜷缩在角落中。
“我麾下的两百多亲兵，都已经被我当做基层将领送到了城头上，这些人可都是军中的精锐，可此战下来，大多百不存一~”
“这些人没有一个后退的~”
“但是，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精锐将士补充进去，若是再来一战，恐怕就真的要损失殆尽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恢复的士气，再次低落了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阴霾。
段小楼并没有斥责将领扰乱军心。
今日若不是这些敢战、能战的将领拼死，又拿出了那么多亲兵作为军官，抵挡归义军的疯狂进攻，只怕城池早就已经告破了！
而且若是段小楼驳斥，反而会伤了这些用兵将领的心，没有了这些将领把守防线。
依照归义军进攻的力度。
段小楼即使身为二流武将，也只能勉强防守半片城墙，没有这些将领作为补充，城池恐怕真的会破。
而且段小楼很清楚，身后城中的大军数量虽然很多，但其中多是些强征的郡兵。
合格的军官压根就没有多少。
这也是将领们，将自己的亲兵向这些郡兵中补充的原因，除了合格将领少之外，再就是这些普通士卒的素质实在不够强。
现在的战争，是朝廷与归义军的交锋，归义军能够从后方调来前线的将士，基本上都是历战之士。
又经过了训练大营三个多月的训练，还有各种功法、甲胄、兵刃、武学的教导，军事的素质直逼贵族的亲兵队伍。
而段小楼率领的士卒呢？
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强征士卒，只能称之为杂牌部队，能打的也只有这些将领。
只要这些将领带头，又有那些亲兵组成军阵作为中坚力量，那这些士卒跟着打顺风战还是可以的。
可若是这些将领出现问题，将领的亲兵又出现大的缺口，那这些士卒就不好说了！
所以，这里的将领说是士卒伤亡惨重。
可主要还是在向段小楼传递，亲兵队伍的不满，以及这些将领的隐含的心思。
这些将领作为军队中坚力量，还说到了这一步，段小楼也不好继续含糊下去。
段小楼转头看向了上原郡方向。
“在归义军突袭清河前，清河郡驻扎的精锐早已经被朝廷抽调到了上原郡~”
“现在郡内的力量又遭到破坏~”
“勉强调集一下的话，兵力最多只能达到千人，可他们缺乏勇猛的将领、拥有智谋的统帅，我想他们是不敢冒然进攻的~”
“我也不希望他们动用~”
“与我们对阵的这位将领虽然手段有点稚嫩，但是在兵力的调度上很厉害~”
“围三缺一，三面都是大军包围，唯独把北城放开，这就是一个吸引猎物的饵~”
“不是那些地方上活动的残兵，就是可能会来救援我们的朝廷援军，归义军那边至少还有一支预备队没有动用~”
“若是他们着急来此，恐怕会被对面的那位归义军将领击破~”
“如今，我们能够期望的~”
“也只是希望朝廷大军能够看清归义军的陷阱，或许找到其他的方法为我大梁城解围~”
“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
“大梁城作为大燕的国都，虽然城中的贵族和高官们都已经逃离，但这里毕竟还是大燕的国都~”
“要是这里陷落，必定天下震动~”
“而且大梁城作为中原中枢，道路四通八达，就算是从军事上，大梁城若是落于归义军之手，那清河郡就将彻底陷落~”
“到时候我们对面的这批兵团，就会腾出手来，所以说，只要朝廷不想要大梁城出事，就一定会为我们派来一支援军~”
“他们总不会看着我们失去希望~”
“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援军到来，归义军士气不振，我们就可以两面夹击~”
段小楼这样说，可以说是开诚布公了！
也确实不是空话，他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了面前的八名将领。
这八名将领之中，除了其中两个跟着赫连屠征战过的老将，还有一个是被段小楼从长城兵团带来的。
至于其余的五个将领，都是比较年轻的。
这几个年轻的将领，都是为了管理大梁城中的兵团，临时提拔起来的。
过去还有不少的军功，否则也不能晋升到军中的高层，但无论怎么说？
他们也是第一次遭受烈度如此之高的攻防战，他们从未遭受过如此可怕的战斗。
撕裂的城墙，天空落下的石弹流星，还有那射穿一切的弩箭，以及那一次次冲击而来的归义军军阵。
段小楼望着其中几人稚嫩的模样，耐心的为他们讲解起了守城的纲要，
而此时，城墙之下的野地中火光明亮。
各部的人马都在休整，罗湛跟在韩玄的身后，领着将士们开始巡查营地。
“将军，此战兄弟们伤亡不少~”
“不过幸好，基本已经摸清了城内的兵团的底细，若是再战一场，大梁必破~”
“将军，不如明日我去做先登吧！”
“我定然为大军夺下此城~”
而韩玄却看都没有看一眼，罗湛知道自己这是被拒绝了，心里多少有些沮丧。
今日的攻城，罗湛也看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破城，虽然守军的防守很勇猛，但士卒素质着实不高。
这些就是攻城现成的缺口，只要有几路大军掩护，自己再带一路兵马，定然可以趁机冲上城头，破开大梁城。
有些不甘的罗湛，向韩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见罗湛的神色自信满满，韩玄说道。
“不要着急，今日的试探只是一时~”
“明日才是重头戏，要知道我等大军粮草充足，敌人的援军暂时也没有消息~”
“趁着这个时机，多削弱敌人~”
“不要盲目的进攻，现在大梁城的守军还没有到达士气低落的程度，若是现在大举进攻，就算是兔子急了也知道蹬鹰~”
“更何况，他们的将领损失不多~”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在钓鱼之外，一步步的慢慢削弱他们，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直接出动我们的秘密武器~”
“是！”
…………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杀！”
大梁城的城墙上，段小楼披着沾满血污的甲胄，愤怒的挥舞着战刀砍出刀气。
火焰状的刀气喷薄而出，将天空落下的石弹，劈成碎片。
城头上，面对一波波如潮水般涌来的归义军军阵。
有将领直接硬顶着几十人的军阵，硬是靠着手中的镔铁棍，把面前的军阵轰下了城头。
整片战场混乱成一片，到处都是乱战的军队，城头、城下、天空、地面到处都在交手。
大梁城外前所未有的混乱成一片，有几段城墙都被砸出了缺口，变成了废墟。
各处都在砍杀，伴随着天空中闪过的弩箭和巨石，还有各式各样的内气外放。
归义军正逐步向内城推进。
虽然沈措激励了一番，但士卒经验的缺乏以及基层将领的缺失，还是让整道防线摇摇欲坠。
“该死的！给我放火！”
段小楼发了狠，直接动用了备用手段。
横亘在城墙和瓮城之间的空地上，到处堆满了火油，还有杂草、木柴。
只待火箭落下，城下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火焰燃烧的速度极快，一些冲锋的将士瞬间就被火焰卷入了其中。
若不是用军阵将同伴从烈火中扯出，恐怕下一刻，这些士卒就要当场化为焦炭。
火油和木柴的数量极大，为了保证瓮城的安全以及伏击的效果，段小楼在这里存储了大量的可燃物资。
火势极大，从城外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从瓮城中升起的火炬，烘烤着周围。
空气中渐渐传来焦炭和肉的香气。
除了在南城的防御，东西两面对防御也是摇摇欲坠，防线的缺口愈发巨大。
归义军趁着南面的大部队进攻，在西城墙下的云车掩护下，挖掘出了一条条的空隙。
这更加助长了城墙的裂隙。
再加上抛石车的调整，巨石的轰击，直接使得西城墙崩碎了一大段。
这里没有段小楼，防守的也只是三名第三步的猛将，因此防线的间隙并不小。
不过好在段小楼早有准备，在段小楼的安排中，若是一旦外城出现劣势，就可以将归义军引入瓮城。
就如同段小楼的那一把火。
瓮城中堆叠的拒马混合着铁荆棘，再加上及时得到一把大火，封死了归义军进攻的道路。
“弓弩手，放！”
不甘的归义军领军，直接下令弓弩队向对面射击，不注意的士卒一下子死了一片。
弩箭穿过火焰，化作火焰流星。
密密麻麻的对着守军们射了过去，将领们自身自然可以抵挡，但那些士卒们不行，更何况这些弩箭极其精准、有力。
箭矢嗖嗖的从空气中飞过。
带起一个个士卒的鲜血，带头的将领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赶忙命令士卒以弩车反击。
归义军的人也不曾想到，有一天会被归义军的特色兵器射中，若不是带兵的那名归义军校尉反应迅速。
这时候，归义军就要死伤一批。
最终，谨记韩玄命令，不打算将守军逼迫太过的将领，在与守军们互射了一会儿后，下令撤出了城头。
巨石再次以进攻时成倍的抛射而出，破甲钢矛不断的千步之外射来，掩护着归义军的撤退。
此时，段小楼的头盔掉在了地上。
披头散发，整个人就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
口中大口的喘着气。
这一战，为了测试守军的底细。
韩玄特意派出了归义军的精锐云气兵团，负责进攻南面战场，牵扯住韩玄，以检验那些普通守军的底子。
因此，这才导致战场进入瓮城。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士卒的尸体，甚至还有一些百姓和民夫的，空气中还夹杂着烤肉的香气，令人作呕。
段小楼起身，以战刀拄在地面上。
望着干净的，只有一方的战场，段小楼知晓这次漏了底，敌人也没有出全力，恐怕接下来将要迎来更猛烈的攻势。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四周不断传来的哭泣声和哀嚎声，当务之急是要打扫战场，恢复防线和士气。
“医治伤兵，加固城池~”
“把瓮城内的火清一下！”
段小楼下达了命令，亲兵领着段小楼来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专门的人为他清理着脸颊，医治着伤口。
“归义军的死伤实在太少了！”
“纯以计谋谋算，根本无法重创它~”
就连此前的瓮城陷阱、大火，对归义军造成的伤害也不过几十人，但段小楼又没有办法。
硬实力归义军强，又有那么多云气兵团，没有足够的杀伤力，根本就对归义军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但段小楼又没有办法，城内的兵团就是纯杂牌兵团，兵力还是暂时组合成的，军阵也主要以将领的亲兵为规模。
根本就拿不出打大规模攻坚战的兵力。
除非死战，否则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