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晖急的原地转圈，想大声骂人，又怕再次惊着孟云裳。
一番为难后，他拉着陆宸骁到旁，压声音问道，“王爷，你说我能弄死他不？”
陆宸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大元律法规定，不问缘由地杀人，是要偿命的。
程晖他脑子里装的莫不全是草？
“王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等陆宸骁回应，程晖率先脑补炸开锅，“难道你还想救他不成？”
最后这一声，因为太过惊讶，声音明显地拔高。
几步外的孟云裳立马看过来。
陆宸骁毫不犹豫地出手，给程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程晖被打的嗷嗷叫。
同时还不忘向孟云裳告诉，“姐你看，姐夫他又打我。”
孟云裳呵呵一笑，“我觉得你被打，一点也不冤。”
“不是吧姐，你这才嫁过去多久，就完全胳膊往外拐了嘛？”
“闭嘴，我媳妇帮我那是天经地义，再让我从你狗嘴里吐半个不妥的字，信不信将你送去漠北？”
程晖立马闭嘴。
他虽然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但漠北真就不想去。
孟云裳语重心长地提醒他，“我跟王爷是夫妻，是一家人。你所谓的胳膊往外拐不适用我。”
程晖悄悄打量她和陆宸骁的神情，见他们都没有玩笑的意思。
立马认怂，“对不起姐，我说错话了。”
孟云裳朝陆宸骁的方向，轻抬下巴。
程晖瞬间秒懂，嘿笑着凑到陆宸骁身边，“姐夫我错了，我没有挑拨你和我姐的意思。我只是太想收拾方源那狗东西了。”
陆宸骁冷哼，“你的脑子都用来看兵书了吧？”
程晖轻摸鼻子，笑的一脸讨好，“只要姐夫你让我收拾方源，你说什么都对。”
陆宸骁：“……”
就知道不该对这狗东西的情商抱希望。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审方源，南越送来的这些信件作呈堂证供。”
“只要当众证实他私通外敌，方源便只剩斩首一条路，压根不需要你背地里花心思去收拾他。”
“呃，这样哦。”
程晖憨厚挠头，那呆头呆脑的模样，看的孟云裳很是无语。
“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征西将军，不是占地为王的绿林好汉，别满身匪气。”
程晖乖巧点头，“好的，姐，都听你的。”
陆宸骁鄙视，好不容易赶走陆宥霖，现在又多了个程晖来卖乖。
过分！
跟了他跟裳儿的独处时光，还是赶紧把手上的破事都处理好吧。
于是，陆宸骁拎着程晖往外走。
“事不宜迟，马上回营提审方源。”
“啊，这么急的吗？”
“刚刚不还咬牙切齿的要弄死他？”
程晖秒回热血状态，“对，现在就回营，咱们光明正大的摁死他。”
陆宸骁转头叮嘱孟云裳，“我随他走一趟，尽量早些回来陪你。”
“时间不早了，不如吃过晚饭再回营？”
陆宸骁摇头，“就得这个时候去找他，饭可以晚点在营里吃。”
孟云裳只好点头，“那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好，如果太晚你就早些睡。”
陆宸骁在她额前落下轻吻，转身跟程晖玄五大步离开。
孟云裳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耳边传来丹桂有些担心的声音，“王妃你还好吧？”
“我没事，”孟云裳准备回到桌边坐下时，听到窗子被人敲响。
丹阳低沉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王妃，百晓阁的人求见。”
“领他去花厅等我。”
“是！”
孟云裳刚出现在花厅，身着灰衣相貌普通的少年便朝她拱手行礼。
“见过衡王妃。”
“这是我们阁主让亲手交给王妃的书信，请王妃过目。”
孟云裳伸手接过信。
入目便是有些稚嫩的笔迹。
“娘亲亲启”四个字，像是直射她心房的羽箭。
“是安安给我的信，”孟云裳激动的声音都变了。
旁边的丹桂比她还着急，“王妃快打开信，看看世子殿下说了什么。”
孟云裳点头。
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有厚厚的一摞纸。
纸上的第一句话便是，娘亲，怀安宝贝长高了哟。
后面便是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
从师祖考校他所学知识，到跟两位师伯每天玩你追我逃游戏。
从二师伯教他制毒三师伯教他鉴古董传八卦，到云淡风轻两位师兄带他偷钻师祖藏宝楼。
总之怎么好玩怎么来，怎么开心怎么来。哪怕是只言片语，依旧不难看出他对龙清山的喜爱。
最后便是他对娘亲父王的想念，最末尾小家伙还不忘小大人似地提醒娘亲要多照顾自己，别让他担心。
信并非一次性写成，因为信上墨痕新旧不一。想来是小家伙想起一件事，便写上一段。
又想起之前陆宸骁说，龙清山上的消息，并不一定能每天都传到外头。
孟云裳试探着询问送信来的灰衣少年，“你们百晓阁内部渠道送信竟这么慢？”
灰衣少年嘴角微抽，“我们阁主每隔三日会往外传递消息，若是十分紧急，会在信封上标上朱红。”
“您这封信并未标红，所以阁内未当一级紧要处理。”
也就是说，这封信很有可能是好几日前送下山的了。
难怪怀安只字未提弟弟妹妹的事，想必是那时还没看到他们送去的信。
“王妃可要回信？”
对上孟云裳有些怀疑的目光，灰衣少年轻咳一声提醒道，“只要王妃付一百两银子，我可以替您破例在信上标上朱红，最迟后日，这信便会送到我们阁主手上。”
孟云裳被气笑，“也就是说，在齐子越心里，我和王爷很差这一百两银子？”
他在怀安的信上标上朱红，能怎么他了？
一百两银子的事而已！
灰衣少年本可以装死， 但他偏偏有些忍不住。
于是，很不客气地嘴欠道，“王妃恕罪，我们阁主爱财是出了名的。还请您多多包涵。”
孟云裳：“……”
“夜深了，我得尽早赶回分阁，若王妃要回信，还请赶快。”
并没有被安慰到。
倒是丹桂憨厚地提醒她，“嗐，一百两就一百两嘛，反正王妃您不缺钱，花上一百两就可以让世子早些看到信，很划算的啊。”
“你说的对，”孟云裳成功被说服。
示意灰衣少年，“那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给怀安回信。”
“好的，王妃。”
“丹桂你去取二百两银子，一百两标红，一百两赏他。”
“多谢王妃，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信您回多久都没问题，我可以等。”
孟云裳：“……”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齐子越手下的人，跟他一样都不太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