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父女俩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再也没有来时的嚣张气焰。
府里婢女小厮得了陆康的命令，一个个全当他们是透明。
夏玉兰倍感侮辱，顾不上还在将军府里，指着不远处的婢女大声命令，“你给我过来！”
婢女站在原地没动，“夏小姐有什么吩咐请直言，奴婢一会还得给王妃送点头，怕是没有太多时间任由夏小姐差遣。”
夏玉兰当即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没喘过气来。
她死掐自己手心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几分。
“你们王妃住哪个院子？我今日特意上门拜访，还没机会见到她呢。”
来之前，她特意打听过，得知衡王妃幼时养在西北程家，跟那程霜打小就关系亲近。
那日方家寿宴，程霜又是比武又是射前的，行为粗鲁毫无礼仪规矩可言。
衡王妃与她交好，想必性格也同样粗鲁无礼。
衡王乃是太后嫡出，打小便受先皇宠爱。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长期忍受自己有个粗鄙的王妃呢。
所以她猜两人的关系一定不好。
然而念头刚起，就被一道不善的声音打断，“哪来的破落户，也配见我姐？”
夏玉兰抬头，只见前方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黑甲银枪，威风凛凛。
然等他走近了夏玉兰才发现，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
程晖一回府，就听到有不知名的人要见自家表姐。
他立马上前护犊子。
目光嫌弃地上下打量夏玉兰后，不满地问身后的婢女小厮。
“门房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放？”
“我们不是阿猫阿狗！”夏玉兰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升上来，“我乃锦城知府家千金，夏玉兰。”
“锦城知府？”程晖看过来的目光更加嫌弃了。
夏玉兰不解其意，微抬下巴高傲的点头，“对，我旁边这位便是锦城知府。”
“嘁，不过是小小的知府之女，整这死出我还以为是皇室公主降临呢。”
“你！”
“再说了，谁人不知锦城最尊重的可是方家嫡女方若若。出生自带祥瑞和福气，哪像你，长的尖嘴猴腮也就罢了，还一副克亲的模样。”
“方若若自带祥瑞又如何，还不是个没脑子的废物！我跟她可不一样。”
“可在我看来，你还不如她。至少她还能被人当成吉祥物宠着供着，你一看就是不祥之人，赶紧离开，别给我姐姐姐夫传播晦气。”
说完不等夏玉兰父女回神，他便直接拎着两人往外推。
别说夏玉半，就连夏知荣都不见曾过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他反拽着程晖的手，急声询问，“阁下是……”
程晖眦着大牙冲他乐呵呵的开口，“我是程晖啊，皇上刚封的三品征西将军。”
夏知荣到嘴边的埋怨话语，再也没了出口的机会。
“砰！”
父女俩就这么被程晖给扔在将军府大门口。
“没事别来烦我姐，不然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程晖大摇大摆的折回府里。
留下夏知荣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
“爹你之前可没说，将军府里还有这么一尊活阎王。”
“这，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还没来得及跟他打交道，谁知道竟是这么一个混不吝的。”
“三品征西将军……”
夏玉兰看着将军府的门匾喃喃自语。
跟程晖嘴上的怒怼相比，衡王骨子里的鄙视更伤人。
如果衡王那里无从下手，那程晖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孟云裳并不知道夏玉兰被陆宸骁一番人身攻击后，还动过念头要跟她当面扯皮。
她刚从陆宸骁嘴里得知，夏家设洗尘宴的事，程晖就嚷嚷着走进屋来。
“姐，我觉得你应该把我姐夫给看严实点。”
“为什么这么说？”
程晖鬼鬼祟祟的凑到孟云裳耳边，将自己刚从婢女嘴里听到的，以及自己脑补想到的过程给精彩纷呈的描述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我猜那夏玉兰肯定是相中我姐夫了，虽说她肯定没姐你长的好看，但耐不住她不要脸啊。”
“万一她趁姐你没注意，对我姐夫自荐枕席怎么办？”
孟云裳：“？？？”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陆宸骁则直接多了，抬脚就踹。
程晖被踹的嗷嗷叫。
“姐夫我错了，我相信你肯定看不上别的妖艳贱货，我只是单纯想提醒我姐注意防患未然。”
“我看你就是闲的慌，”陆宸骁继续踹。
程晖被吓的连跑带跳的。
“我不闲，真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撬方源的嘴，可那老东西说什么都不开口，每次都跟我玩太极。”
“我今天之所以回来，也正是想问问姐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那老东西早些开口交代。”
“不开口多半是你的刑罚没到位，”孟云裳很认真地建议他，“要不明天让玄五玄七陪你走一趟？”
“管用吗？”
“管不管用的，试试就知道了。”
就没有那俩货，想不到的阴损点子。
程晖嘴甜道，“谢谢姐，果然还是姐最疼我。”
孟云裳失笑提醒，“那是你姐夫的人，要谢也该谢他。”
“嘿，那就谢谢姐夫，你果真是天下最通情达理的姐夫。”
陆宸骁：“……”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揭过他刚刚的挑拨之举。
程晖察觉他脸色不对，连忙讨好道，“好姐夫，明天的洗尘宴你打算去吗？”
“听我哥说，锦城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官员之间党派之争非常激烈。那夏知荣有事时找不着人，没事了就来马后炮。”
“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哦。还有那夏玉兰，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姐夫你千万别别步我哥的后尘啊。”
陆宸骁：“……”
“你以为个个都像他那么蠢？”
“嘿嘿……”
程晖理智的没接这话，因为他不想里外不是人。
*
第二天的洗尘宴，陆宸骁带着孟云裳一起参加。
跟方家的富丽堂皇不同，夏家的宅子中规中矩不说，还略显陈旧。
但因着夏知荣的知府身份，今日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
当挂有衡王府徽记的马车在门口停下时，其他人纷纷举目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