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一片安静。
陆康和陆鸣因着任务失败，大气都不敢出。
孟云裳起身示意他们，“先下去休整，这事王爷会再定夺。”
陆鸣悄悄扫了眼陆宸骁，见他并没有反对王妃的安排，果断后退。
同时还不忘拉陆康一把。
待饭厅只剩下一家三口，孟云裳轻声问陆宸骁，“王爷可要入宫？”
事关重大，肯定要跟元庆帝通个气的。
陆宸骁点头，“用过早饭就去。”
孟云裳想了想说，“那我一会见见那白枞。”
*
御书房
元庆帝得知陆宸骁求见，示意小京子赶紧宣。
“阿骁你来的正好，不然朕就要派小京子去王府请你入宫了。”
陆宸骁心头隐约升起不安，“出事了？”
元庆帝朝小京子使了个眼色，小京子秒懂地领着人退下。
整个御书房只留下兄弟二人。
元庆帝拿起案桌上的信纸递给陆宸骁，“你先看看这个。”
陆宸骁接过，见信氏上写着寥寥数语。
【南越大兵压境，西南主将程耀中毒昏迷不醒，西南军群龙无首。】
陆宸骁面色有些难看。
程耀是程家新一辈中的佼佼者，不仅武艺高强，还有着丰富的领兵作战经验。
这也是当初他们派程耀去接手西南军的原因。
可现在程耀不仅被下毒，还是在南越大军压境的紧要关头。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陆宸骁将信纸揉成团，低声问元庆帝，“方家那边有何动静?”
元庆帝摇头，“方家没有任何动静。”
陆宸骁皱眉，“这不对劲。”
元庆帝附和，“朕也想不明白，按理来说，程耀中毒方家应该第一时间上报朝廷，可事实上方家不仅一声不吭，还暗中派人阻拦密信送抵京城。”
“这些年南越虽说一直不安分，但他们的主场并不在西南边境。此番大军压境，定是有所图谋。”
“阿骁你的意思是，方家勾结南越算计程耀？”
“他们想算计的岂止是程耀，”陆宸骁眸光幽地看向元庆帝。
“如我们所料，昨晚大批黑衣人进攻衡王府想救走陆元景，被反攻后，陆康陆鸣带队找到他们的落脚地，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尚未完成的龙袍。”
“他们好大的狗胆！”元庆帝拍案而起。
“还不止如此，”陆宸骁将陆鸣陆康经历过的事，给简要说了一遍。
元庆帝的怒气，成功抵达顶端。
“该死的，朕之前就不该顾忌父皇留下的金牌对他们心软。”
陆宸骁已经冷静下来，他声线沁凉地问元庆帝，“这两件事同时发生，你就不觉得太过凑巧？”
元庆帝坐回龙椅，拧眉深思。
宸太妃是陆元景身后的助力，母子俩在同一条船上。
陆元景被擒，宸太妃想营救他，却被阿骁身边的人摸到落脚地。
紧要关头，宸太妃宁愿暴露私藏的龙袍吸引陆鸣等人注意，也不忘安排出逃计划。
说明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很有可能再次卷土重来。
而程耀被下毒昏迷的事，很有可能是他们为自己早早布下的退路。
至于南越大军压境，也绝不可能是一时兴起。
方家世代盘踞西南，一直与南越相安无事，却在程耀接手西南军不久后闹出这样的动静来。
两件事，看似毫不相关，但却紧密相连。
“阿骁……”
“臣以为，目前当务之急是先救醒程耀，以及查清西南军出了什么问题。”
陆宸骁朝龙椅后的元庆帝跪下，行了个端正的臣礼。
“臣请命，亲自去西南一趟。”
他的主动请命，让元庆帝松了口气。
他说，“陆元景没说错，有阿骁你在，果真是朕之幸。”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臣子的本分。”
元庆帝轻嗯。
平时兄弟身份相处，阿骁说话会比较自由熟稔。
但只要遇上正事，他从不会越矩半分。
“你家里……”
陆宸骁想了想说，“如果裳儿愿意，臣会让她同行，还请皇上准许。”
“弟妹自小边关长大，跟在你身边，朕倒是不担心，只是怀安他……”
“臣会根据他自己的意愿，看是随我们一同去，还是另给他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
“要不送进宫来，朕照看他？”
陆宸骁嘴角微抽，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元庆帝，“很多时候，皇宫并不比衡王府安全。”
意思是，连他一手打造如铜墙铁壁的衡王府，他都信不过。
怎么可能让怀安住进筛子般的皇宫呢。
元庆帝梗了一下，无奈地问他，“那若是怀安执意要同你去西南呢？万一你跟弟妹都顾不上他，他的安危如何保障？”
“臣会有办法说服他的。”
“也罢，你是怀安的父王，自会替他考虑周到。”
元庆帝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也不多劝。
只是又问，“你打算何时动身，可要带京卫营随行？”
陆宸骁想了想，说起另外的事来。
“元宵将至，程家人该回西北了。”
元庆帝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是，程老将军今日已同朕说起此事，只是朕想着他们一家子难得回京，便允许他们元宵后再起程。”
陆宸骁点头，“朝中武将凋零，西北有程家老一辈守着绰绰有余。倒是西南……皇上可有想过拿下方家后，派何人协助程耀快速收服西南军心？”
“你的意思是，将程家后辈派去西南？”
“程家六子名不虚传，但其中首尾最为突然出。长子程耀已在西南，幺儿程晖虽年少，但实力不输程耀。”
“皇上若信得过程家，可以将程晖暂留京城，时机成熟后，派他与京卫营一道前往西南支援。”
元庆帝曲指轻敲桌面，安静思考。
陆宸骁也不催他马上下决定。
御书房里安静的只有银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许久后，元庆帝终于出声，“好，就依你所言。”
“只是那程晖，朕还需要当面考验一番。”
陆宸骁拱手，“那是自然。”
“你先回府跟弟妹商量一下出发事宜，需要什么尽管跟朕提。”
“臣遵命！”
……
衡王府
白枞给孟云裳下毒失败，被关在王府一处僻静的院子。
院内设有阵法，白枞出不去，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他在院子里生活。
只有知道阵法的人，才能自由出入院子。
比如孟云裳。
她带着茯苓丹桂出现在院子里时，白枞吓了从凳子上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