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族呢？”聂星辰问道：“万族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偷渡客’。”苏泽回答：“日志里提到，在三百年前的一次‘投放’中，出现了空间信道泄露。一些游荡在星界中的低等文明，发现了这条通往‘高价值育种场’的秘密通道。”
“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蜂拥而至。他们不敢惊动农场主，只能偷偷摸摸地进来，想在‘回收者’到来之前，偷走一些果实。”
“所以，他们和军方打，和贵族打，但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总攻。因为他们怕动静闹得太大，把农场主给提前招来。”
一切都说得通了。
星界战场的诡异僵持，万族那看似强大却又束手束脚的入侵方式，以及贵族武大和异族那不清不楚的勾结。
在绝对的上位文明面前，这些所谓的敌人，都不过是些胆子大点的小偷。
而人类，是生长在农场里的庄稼，随时可能被农场主连根拔起，也可能被小偷提前割走。
“回收周期，是多久？”聂星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苏泽闭上眼睛，公理核心的算力疯狂运转，解析着那份日志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段数据。那是一段被时间戳加密的，关于“收获之日”的倒计时。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
“现在！”
“什么？”聂星辰没反应过来。
“回收周期没有固定的时间。”苏泽语速极快，“日志里说，当育种场内的‘熵增’达到临界值时，就是收获的时候。熵增，可以理解为混乱度。战争、死亡、新物种的诞生、法则的冲突……这一切都会加速熵增。”
“万族的入侵，深渊的渗透，包括我们人类武道的崛起，都在无形中，把这个临界点，大大提前了。”
“根据日志的算法模型，结合我刚刚吸收的‘血肉瘟疫’和‘巨型大脑’的信息，我重新校准了倒计时……”苏泽深吸一口气，“最终收获日，就在最近。”
“最近是多久？一个月？一个星期？”聂星辰追问。
“可能是一天，也可能……就是下一秒。”
话音刚落，聂星辰手腕上的军用通讯器，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声，刺眼的红光在幽暗的山谷中疯狂闪烁。
聂星辰脸色一变，接通了通讯。
光幕弹出，林破军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背景是星光璀璨的宇宙，和不断爆炸的火光。显然，他正在星界战场的前线指挥部。
“老聂！”林破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焦急，“出事了！”
“说。”聂星辰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天塌下来，他也要先听清楚，天是怎么塌的。
“万族疯了。”林破军的语速很快，像是在倾泻积压已久的情报，“就在十分钟前，超过三百个异族，包括‘械灵族’和‘晶骸族’，突然撕毁了所有默契，对我们发动了总攻。”
“他们的目标不是任何一个军事要塞，而是我们人族在星界最大的资源秘境——‘天墟’。”
“天墟？”聂星辰的眼神冷了下来。
“对。他们投入了所有主力，包括超过十五位武神级的强者，甚至还有三名皓月级强者，不计伤亡，不留后路，就像一群知道明天就要世界末日的赌徒，把所有家当都压了上去。”林破军的拳头在镜头前握紧，“我们镇守天墟的十三位高级武神，被死死拖住了，形势非常紧急。”
聂星辰和苏泽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不是好像，他们就是在抢。
这些“小偷”，收到了农场主要回来的消息，准备在被清理之前，进行最后一次疯狂的零元购。
皓月级，也就是相当于中级星辰行者，随便一个，都拥有与聂星辰平等的战力。
他们是真的急了。
“天墟里有什么？”苏泽忽然开口问道。
林破军这才注意到聂星辰身边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他愣了一下，但情况紧急，他没有多问：“天墟是数百年前，第一批先驱者在星界发现的第一个超大型秘境，也是我们人族崛起的根基。里面资源丰富得无法想象，更重要的是，它的核心区域，有一座……‘天碑’。”
“天碑？”
“一块无法被摧毁，无法被解析的石碑。我们研究了数百年，只知道它会周期性地散发一种奇特的能量波动，能稳定周围的空间，让天墟成为最适合武者修炼的圣地。我们所有的空间稳定技术，都源于对天碑的研究。”林破军沉声道，“万族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它。”
苏泽的公理核心，在听到“天碑”两个字时，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指令：在‘育种者-73’工作日志中，检索关键词‘天碑’、‘天墟’、‘无法被摧毁，无法被解析的石碑’。】
【……检索完成。未找到匹配项。】
【指令：变更检索逻辑。检索‘异常信息源’、‘播种者遗物’。】
【……检索完成。发现一条被高度加密的备注信息。】
【备注：73号育种场存在‘播种者’文明遗留的‘初始信标’，编号Alpha-001。该信标拥有对整个育种场的底层访问权限，但被未知协议锁定。警告：回收者权限不足，严禁接触。】
“老师。”苏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万族不是在抢天碑，他们是在偷我们整个地球的‘房产证’。”
林破军和聂星辰同时看向他。
苏泽没有解释回收者的事，那太复杂，他只用了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说道：“天碑，是控制我们这片星域所有空间裂隙，所有秘境的‘总开关’。谁拿到了它，谁就能决定，哪些‘门’打开，哪些‘门’关闭。甚至，可以强行关闭星界之门，把我们所有人，都锁死在地球上，等着被慢慢耗死。”
聂星辰瞬间做出决定：“老林，天墟不能丢，天碑更不能丢。我跟苏泽马上回去。”
“来不及了。”林破军苦笑一声，“万族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用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空间封锁技术，把整个天墟星域都锁死了。我们的主力部队，根本进不去。现在只能靠里面的守军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