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有点侮辱我了。来！”
杰弗瑞轻笑一声，伸手将胡建林拉到一旁，继续说道：
“这些钱对你来说是钱，对于我真不是。我不在乎钱，也不在乎什么标准件厂，我只在乎广进计划本身。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这事关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
“你下棋就下棋，那是多少人的饭碗！集团想要省钱可以从别的地方省，办一个年会就要六千万，够多少人吃多少顿饭呐？
咱们可以不裁员，所有人都可以降一点工资。大家伙一起齐心协力，动力也上来了，产能也上来了...”
“我发现你怎么跟董事长一模一样？”
杰弗瑞不耐烦的直接打断，抬手指点向胡建林。
“不愧是一个厂子出来的，满脑子都是这些陈腐的思维！什么搞生产，搞生产，我问你们，生产的越多赚得钱就越多吗？
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集团已经在被淘汰的边缘了吗？
互联网经济时代呀，不立刻转型只能立刻完蛋！
只有我才能力挽狂澜于既倒，只有我才能带领集团活下去！
就算你们不懂经济，人性总该懂吧？
你问问留下集团的那些人，谁会愿意为了更多人不被裁，主动要求降薪的？
这是人性！
人性是改变不了的！
我再给你们一个最直观的例子。
如果你们三人守口如瓶...”
杰弗瑞转身指向潘妮。
“我让你转正！直接升为组长！”
又指向马杰。
“我让你作为，员工关系部经理。”
马杰和潘妮对视。
杰弗瑞转身又看向胡建林。
“还有你。你的职级提升到K11，年薪一百五十万。今年四十了吧？还有二十年就退休了，你算算能挣多少钱？”
“够你当钳工挣几百年了！”
“不然你以为庄正直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个工作啊？！”
一旁。
胖子和托马斯也一人一句提醒诱惑的说道。
胡建林犹豫了。
“那工厂怎么办？我那些工友怎么办？”
胡建林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杰弗瑞无语的一扭头，直接开口怒怼。
“这么多人，你管得了吗？时代的列车开过去，总会有人在车轮底下，增加摩擦力呀！”
胡建林愣愣的看着杰弗瑞。
面色凝重，心里五味杂陈。
杰弗瑞说的没错，不管从个人，还是从集团考虑，杰弗瑞说的都没错。
现在胡建林过不去的，只是他那可怜的良知。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下。”
杰弗瑞下了最后的通牒。
胡建林低下头，脸色看起比在工厂时，比媳妇离婚后，还要沧桑。
......
“我去！胡建林什么人啊？！要反抗的是他，听了杰弗瑞的话，产生动摇的也是他。”
“果然！这二十万，这些下岗工人，在杰弗瑞眼里都不算什么。他在下棋，他在下一盘大棋。”
“下什么棋？”
“这你都没看懂吗？杰弗瑞通过这次裁员，铲除集团里保守派的势力，也就是董事长还有高铭的人。杰弗瑞要转型做轻资产，做互联网金融。”
“不得不说，杰弗瑞的这一套人性论，说的真对啊！”
“既得利益就在眼前，谁能不动心？”
“潘妮从外包直接变为年薪四十万的组长，马杰更是直接成为年薪一百多万经理，而胡建林，直接到K11，年薪一百五十万。谁能不心动？”
“如果是我，我是不会拒绝的。”
“我也不会拒绝。只要工厂这块地不卖，有了年薪150w，直接租下众合标准件厂，以租代买把生产资质搞过来，去银行抵押借钱，有了储备资金。
然后把那些工友都叫回来，胡建林身为K11副总监，还可以和招标部门打个招呼，每年直接做总公司的招标订单。
这样一来，订单品质保证了，工友们工作又有了。厂子还能给胡建林挣钱。胡建林还可以拿这笔钱，打点上下关系，一举多得啊！”
“卧槽！兄弟！还是你懂经济啊！”
......
“我想好了。”
看胡建林纠结，潘妮替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所有人看向潘妮。
杰弗瑞更是开心直接开口。
“你说。”
“一个转正就想收买我，我又那么贱吗？”
杰弗瑞愣了，盯着潘妮久久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胡建林也大喊一声。
“我也想好了。如果我同意了，那别人都会以为这个残次品是我们厂子生产出来的。厂子是我一辈子的青春和骄傲。”
胡建林走到潘妮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螺丝钉高举。
马杰长叹一声，伸手拿过胡建林手中的螺丝钉，犹豫了一下，直接将螺丝钉扔向杰弗瑞。
托马斯和胖子想要伸手接，却没接住。
螺丝钉直接掉到杰弗瑞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切都很明确了。
杰弗瑞扭头看向托马斯。
“马上办，马上办。”
托马斯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什么。
杰弗瑞再次转头，看向胡建林三人。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之所以亲自来，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
胡建林伸手指向托马斯。
“他尊重我们吗？他在玩手机。”
“开除你们。”
托马斯回了一句。
紧接着，托马斯在手机上连点，提交，然后将手机屏幕给胡建林三人看。
“好了，你们几个现在被开除了。”
“真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杰弗瑞嘟哝一声，转身离开。
胖子立刻附和一句。
台阶上，随着三人离开，十几个小混混冲了下来。
胡建林立刻将潘妮和马杰护在身后。
“保护好证据！”
“把电脑交出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部门的？”
胡建林大声呵斥，想要震慑住这些小混混。
然而他们根本不怕，为首的直接喊了一句抢电脑，瞬间所有小混混就冲了上来。
三人奋力抵挡，打斗，挣扎。
但小混混毕竟人多势众，三人很快便被按住了。
“把电脑给我！给我！”
“松手！把电脑交出来！”
“交出来！”
胡建林在地上不断哀嚎，死死抱着电脑，任凭他们拳打脚踢，死不松手。
眼看胡建林坚持不住，笔记本要被抢走。
就在这时，突然台阶上传来女徒弟的一声怒吼。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