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说清楚!”队员厉声喝问。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传来响动,是另一组队员押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进来了。“童队,这小子鬼鬼祟祟想从后门跑,被我们逮住了,身上还带着这个。”队员递过来一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地名,显然是交接孩子的记录。
黑夹克男人挣扎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来取药的!”
童仁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行:“上个月十五号,城南废弃工厂交了三个孩子,是不是你接的?”
男人脸色骤变,再也说不出话来。
童仁不再理他,对队员下令:“把所有孩子都带上,小心照顾着,先送回局里找医生检查。王然和这个男人,一并带回局里审讯!”
队员们应声而动,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最小的那个婴儿被一名女队员裹在怀里,大概是感受到了温暖,哭声渐渐小了,小手抓住了女队员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离开诊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巷口的早餐摊开始冒烟,飘来阵阵油条香味,与诊所里的霉味形成鲜明对比。童仁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诊所门,心里清楚,这只是端掉的一个小据点,背后的网络还等着他们去深挖。但至少,这些孩子安全了,他们很快就能回到父母身边——一想到这里,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些。
顾南看着顾北开始着手清理现场,俯身将昏迷的肖豹拖到角落,指尖在他身上虚虚一划,一道微光闪过,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被收进了随身的空间里。这种事毕竟不能张扬,如今是新社会,光天化日之下拎着个昏迷的人招摇过市,不被当成疯子报警才怪。
顾北在顾南离开后,将仓库里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一拖到中央,堆成一堆。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低喊了一声:“黑子,进来。”
黑子慢悠悠地晃了进来,鼻尖嗅了嗅,皱起眉头:“干什么?事儿不是都解决了吗?还叫我来闻这股子血腥味。”
顾北看了眼那堆尸体,语气沉了沉:“这些不能留痕迹。顾南现在的处境本就微妙,要是被上面知道他手里沾了这么多人命,你说会不会被抓起来查?”
黑子撇撇嘴,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你去收拾别的吧,在这儿杵着,我干活不自在。”
顾北知道黑子的本事,这种清理痕迹的事交给它最稳妥,便转身去检查仓库里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黑子等他走远,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爪子在地上轻轻一跺,地面竟裂开一道深沟。它叼起尸体一个个扔进去,动作麻利得很,虽然那血腥气让它有些反胃,但为了顾南,这点事算什么。处理完尸体,它又用土把沟填实,还特意弄来些杂草铺在上面,瞧着与周围别无二致。
顾北回来时,见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点了点头:“最后一步,弄个小爆炸,把这里毁得彻底些,就没人能查出什么了。”
另一边,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童仁盯着对面的王然,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次行动不仅救出了十几个被拐的孩子,还在据点后院挖出了几具孩子的尸体,小小的身躯蜷缩着,看着让人心头发紧。这绝不仅仅是人贩子窝点那么简单,恐怕还牵扯着更恶心的器官买卖。
他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桌子:“姓名,籍贯,还有你们这伙人的勾当,老老实实交待。刚才被抓的那个同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王然垂着头,手指抠着桌沿。他知道这事的主谋是肖豹,可豹哥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份情他不能忘。但眼下孩子和尸体都摆在那里,狡辩根本没用。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我招。”
从一开始跟着肖豹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王然就知道迟早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干这行的,夜里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盯着,直到警笛声划破诊所的夜空,他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麻木——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说到底,还是豹哥那群手下被一锅端了,他没了靠山,像断了线的风筝,才这么快栽了跟头。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王然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招了,所有事都是我干的。”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却坚定,“你们要怎么罚,判多少年,我都认。”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豹哥对他有恩,他不敢不扛。
童仁坐在对面,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早就看穿了他这点心思。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别想着一个人扛。这么大的摊子,从拐骗到运输,再到联系各地的买家,你一个开小诊所的,撑得起来?说说,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王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嘲讽笑容:“背后哪有什么人?就是我自己贪财想挣钱罢了。”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至于那些买家……我们干这行的,讲究个‘行规’,哪能把主顾卖了?砸了招牌,往后就算出去了,也没活路。”这话半真半假,既撇清了肖豹,又给自己找了个“讲义气”的由头。
童仁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神死硬,像块捂不热的石头,知道再硬审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这王然看着文弱,一副书生模样,骨头倒挺硬,是打定主意要护住背后的人了。
“行,不说主使也行。”童仁换了个角度,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运作的?怎么拐孩子——是用迷药还是硬抢?怎么联系买家——用暗号还是中间人?还有,那些没卖出去的,或是出了岔子的孩子……你们怎么处理那些尸体。”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向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