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心有时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被人捧着快三十年，总算有了报应，也轮到她哄孩子似的去哄另一个人。
更刚好的是，黎晋川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完美无暇的样子，到了她跟前，就活脱脱变了个样，似乎是要把所有隐藏的情绪都倒给她。
偏偏每次遇到矛盾，只要她不高兴，他便立即熄了火。
这么一来，便是双方都在不停地往后退。
李安心一度怀疑，哪天双方都踩到自己的底线了，那估计就到要爆炸的时候了。
他开着车，带着她去僻静的小馆子吃早餐，仍不说原因，但面色已经好很多，明显是意识到自己影响到了她，然后开始自我调节。
如果是一般小姑娘，大约会高兴，觉得男朋友很爱自己。
可李安心不然，她不喜欢这种压弹簧式的自赞情绪，弹簧压到了底，是要反弹的。
坐下吃东西，俩人说着话，又分食一根油条。
她偶尔看看手机，十几分钟内也就打听到一点苗头。
“新到手的项目黄了？”
黎晋川喝豆浆的动作一顿，随即往她嘴里放一个红薯丸子，说：“没事，我自己能处理。”
“有人从中作梗？”
“嗯。”
李安心放下手机，“查到是什么人了？”
黎晋川将汤包上扎破洞，把醋往里浇灌。
李安心瞄了一眼，说：“你不如直接喝醋。”
黎晋川看了她一眼，把汤包放进了她盘子里，说：“我记得你吃汤包喜欢醋。”
李安心：“……”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深吸一口气，想到一个念头。
“跟霍家有关？”
黎晋川吃了口面条，说：“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别再问。”
李安心说：“你说清楚，真要吵架，我哄着你，你放一百个心。”
黎晋川：“……”
他舒了口气，抽了纸巾擦拭手指，闭了闭眼，说：“我当着你的面骂你的朋友，可以么？”
“最好是不要，不礼貌。”
“我忍不住。”
李安心笑了，见他还能开玩笑，心里松了口气。
“说吧。”
黎晋川喝了口茶，删繁就简地把事情说了。
也就是事务所近期在做的最大的项目，本来都临门一脚了，签合约的前期，结果对方忽然反悔。
“项目最终落在徐家手里了。”黎晋川道。
李安心默了下，知道徐家是霍砚之母亲的娘家。
她眉心微皱，觉得这事不像是霍砚之的手笔。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真要蛮横不讲理硬抢，黎晋川背后也是整个黎家，未必争不过。这种都快板上钉钉的事，徐家插一杠子，多少有点不像话。
“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话音刚落，黎晋川就把她手机拿走了。
“说完了，吃面。”
李安心叹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这项目都被截胡了，她一个电话过去，就算把东西要回来，也是下他的面子。
她剥了个鸡蛋，去了蛋黄，把蛋白递到他嘴里。
黎晋川张口吃了，说：“是他先不上规矩的，我还手了，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