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没什么异议，点头答应下来。
十块钱啊，正常跑一趟都嫌弃费劲，放到元绛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多了他留不住，少了不够生活。十块钱，刚好足够他活着，难怪瘦得都能看见骨头。
一碗面条三两口下肚，两人一起去张大爷家。
跟元绛家差不多装修的房子，方块瓷砖贴的外墙，屋内粉刷的白墙沾着污渍。不过张大爷家比元降家大不少，小二层看着还有几分洋气。
修补漏水口不是个难活，锯掉漏水的部分，接上接口和管子就算齐活。
跟元绛家差不多的格局，张大爷家后面也是一块菜地，种的菜要鲜嫩精神得多。张大爷给了元绛十块钱，又从菜地里薅了一把菜叶，从屋里掏了两个苹果和十来个鸡蛋一起带给他。
“你吴奶奶屋滴也漏水，明天也切给她修一哈。”
“嗯”元绛没跟张大爷客气，他家是个什么情况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知道。拿一次是拿，拿两次也是拿，次数多了恩情还都还不完。
“我们回去了，我明天去看”
张大爷挥了挥手：“切嘛，有个伴儿要得。”
他说的是楚翎，元绛偏头看了一眼。楚翎根本没听懂，按他理解的意思，老大爷认为他们是朋友，这话没毛病。
元绛笑了下没解释，带着人直接离开。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上午带着楚翎去吴奶奶家，下午回家拔菜地的草，亦或是撒点青菜种子。
一连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再一次进入梦魇的时间。这天两人都没出去，推了村里的其他零碎活计，晚上早早的将手扣在一起等待睡意来临。
当时钟走向凌晨时，两人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睁眼已经进入梦魇世界，楚翎上一次出现是在海里。这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个村落，三面环山。背后的大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村子刚好处在祭坛之上。
此时已是半夜，他们突然出现在此地无人发现，除了村口歪歪扭扭已经干枯的古树，微风吹过树下系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两声。
耳边隐约传来铜锣和女人的哭声。
楚翎搓了搓胳膊，元绛有些好笑，拉着他往村里走。
像是默认的规则一样，进入梦魇的第一天是最安全的一天，也是他们寻找线索最有利的一天，他们需要尽快找到有用的线索。
“诶，你们干嘛去？”
进入同一场景的并非只有他俩，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四人。两男两女，离得远远的，看起来彼此都不认识。
见元绛拉着楚翎要走，其中一个灰衣服的男人当下就开口将他喊住。
“当然是分开找线索，怎么？还需要抱团？”元绛一改白日脾气，化得模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从头到脚花俏得跟只鸡毛掸子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男人被他刺了一下，撇了撇嘴：“谁知道你俩会不会不安好心。”
脱离梦境的办法并不是秘密，也不是没出现过心狠手辣之人，将所有人全部弄死自己出去的事情。
元绛不打算跟他纠缠，指了指他们四个。
“你们四个，我们两个。要担心也该是我们担心吧，你们担心什么？”
说完也不等男人反应，拉着楚翎直接离开。留下的四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白裙子的女子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开口小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她没什么主心骨，黝黑小鹿一样的眼睛看向其他三个人，尤其是与元绛搭话的男人。
刚刚才被下了面子，被她这么盯着，男人这才感觉好受一些。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眼无珠，还是有人识货的嘛。朝着女子招了招手：“跟着我，我保护你。”
女子眼睛一亮，几个碎步便躲到了他身后。
“谢谢你，我叫灵灵”
“客气什么？叫我茂哥就好。”他看向其他两人，“你们俩呢？”显然他已经忘了刚刚尴尬的局面，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人会同他一路。
然而，不买账的并不止元绛。
“分开找线索吧，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一身黑色夹克的女子率先发言，脚上的马丁靴踩着路边的青草选了个方向。另一个男人赔了个笑脸，挑了个不一样的方向紧跟着也离开了路口。
男人冷笑两声，阴沉着脸，瞥了一眼跟着他的灵灵又立刻收起。
“我们也走吧。”
灵灵缩了缩脖子，此地阴森荒凉，她确实不敢一个人走，壮了壮胆子才跟上茂哥。白裙子在夜色下跟朵花似的，伴随女子的哭声左右摇摆。
这边楚翎与元绛两人，顺着哭声已经摸到了村里。
看建筑风格应是七八十年代，红砖瓦房只有几家，大部分都是土坯房盖着瓦片，简陋一些的还盖着茅草。
哭声的来源是一户红砖瓦房的人家，门口挂着白帆和糊着白纸的灯笼。大门敞开，里面是灵堂。棺材被放在堂屋的正中间，前面背对着大门跪了个中年女人，身体微胖，一身白色孝服被脂肪撑得满满当当。
黑白夹杂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揪揪，一条白色孝帕系在额头上。
吚吚呜呜的哭声正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在棺材两边，一边横着一条凳子，四个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男人端坐着，木着脸僵硬的敲锣打鼓。
随着他们靠近，锣鼓声逐渐变得刺耳起来，女人细细的哭声好像也在消失。
楚翎伸手将元绛拉住，逐渐变小的哭声又重新变大。
“不太对”
元绛点头，这样的场景一看就不对。不过....
“总要会会是个什么东西。”
楚翎头皮一麻，“你一直都这么勇吗？”恕他直言，正常人看见这一幕不该是跺跺脚先跑吗？他本就害怕这种东西，元绛这是不给他一点活路。
“你在这里等着？”
楚翎拖着他没放手，看了看灵堂又看了看他，手里越抓越紧。
“不行，不然等等其他人？”
早知道就不甩开那些人了，人多起码能壮胆啊。元绛抱着胳膊，他是真没想到，楚翎居然会怕鬼，虽然梦魇中确实会出现那种东西，但是还是很新奇。
想了想，也没在此事上纠结，反正他们也不止要看灵堂，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打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地方是个村落，应该还有其他村里人，咱们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