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
凌不眠骤然出声，此处空间的气息瞬间动荡起来。
妖皇阴九非但没有理会凌不眠的警告，还依旧自顾自继续道:
“你师父钟子墨，其实根本不是死在合体半妖手下，而是死在你的手下，因为你——
太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凌不眠抬手就是一剑，这片黑暗空间中有一道浩大剑气自上而下瞬间降临，落在妖皇阴九的头顶。
砰——！！
一声巨响！
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却对阴九毫无作用。
烟尘散去，
露出妖皇阴九似笑非笑的神情，嗤笑道:
“凌不眠，你莫不是老了，得了失心疯？临界虚空由你我所创造，这里面的一切，又怎么会伤及到作为造物主的我们呢！”
凌不眠朝前迈出一步，将李泊护在身后。
妖族妖皇阴九，不光修为通天，一身妖躯甚至可以媲美天上仙人，可这却不是凌不眠最为忌惮的。
要知道，
妖，代表了狡诈，代表了诡异，是攻心之战的真正高手。
钟子墨的死，对于李泊而言，是内心最深处的一道伤疤，若是被阴九影响了道心，那剑宗就再无一点点未来可言！
李泊没有说话，发如雪，脸如纸，显然陷入了内心的挣扎。
妖皇阴九眯起双眸，无视凌不眠的警告，佯装关切道:
“没有戮仙，没有钟子墨，剑宗重担，可是好重的一副担子，你扛的下吗？”
剑心通明在预警，李泊眼前是宗主凌不眠的背影，脑海中却是浮掠过师父钟子墨的面容。
下一刻，李泊眼神中似有精光闪过，沉声道:
“不光抗的下，还能宰了你！”
原本还担忧的凌不眠，脸上有了几分笑意，就像一个看到儿子有了出息之后的父亲，不忘回头伸手挑了一个大拇指，
大赞道:
“有志气，男子汉立于世间，理应如此！”
李泊只是轻声回答道:
“与志气没有关系，只是既然师父将这个担子交到我的手中，我总不能让师父失望。”
凌不眠苍老的面庞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妖皇阴九则是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有心戏谑道:
“看来他宁可去做下一个战死的钟子墨，也不愿去做一个美女绕膝，修为通天的陈然！”
陈然二字出口，凌不眠眉头一挑，衣摆无风自动，俨然一副触动逆鳞的模样。
倒是妖皇阴九不以为然，反正身处临界虚空，就算凌不眠修为略胜自己一筹，也伤不了自己。
“父皇......”
阴九身后的冯缺面露难色。
阴九似乎对身为妖族三殿下的冯缺很是满意，罕见的没有在继续动怒，
“说！”
冯缺心急如焚，沉声道:
“还请父皇容许我等，速速破开临界虚空，大姐她...已经率领全族，攻打至江都皇城！！”
妖皇阴九闻言，骤然回头，周围的温度如同坠入冰窟，此时的他就像一尊高锯在九天之上的帝王，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冯缺，
这片天地之间，骤然响起来滚滚如雷的声音:
“霁华！三十年前，你就三番五次违逆我，念你是我长女，我次次既往不咎，如今竟然还要垂涎我看中的人族龙脉！！”
“凌不眠！”
阴九面庞中再没有一开始的戏谑，而是郑重其事道，
“你我斗了三十年，你剑宗也足足阻挡我妖族三十年，现在你要保住人族，而我要人族龙脉，不如你我合作，让他们破开临界虚空！”
凌不眠眼神一凌，缓缓抬头，看向头顶的黑暗虚空，道:
“弹指一挥间，已经过了整整三十年，我剑宗除了得到呼延家族的赶尽杀绝，还得到了什么呢......”
妖皇阴九有些错愕，但龙脉可能会被捷足先登的消息，还是让他彻底乱了阵脚，
“那你待如何，你要什么才让李泊破开临界虚空！”
凌不眠面容惨淡，语气却布满锋芒:
“我要你妖族，为我剑宗门人偿命！！”
妖皇阴九闻言，也是恶狠狠道:“你不要忘了，是你错在先！”
凌不眠满头银发飞舞，道:“是你设计我剑宗在先！”
妖皇阴九两手一摊，心中固然焦急万分，但表面却佯装轻松:
“那就是谈不下去，你我这些人就都老死在临界虚空吧！”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冯缺和玉瑶这两位妖族皇族血脉，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感到匪夷所思。
明明是生死之敌，明明斗了三十年，可现在却要两者同力合作。
许久，
凌不眠沉默片刻，声音荡漾出层层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我可以让泊儿和你的子嗣一起破开临界虚空，但我有一个条件！”
妖皇阴九来了兴致，只要是能离开临界虚空，阻止霁华得到人族龙脉，
自己便能彻底返祖，成为与人族仙人平起平坐的龙族，如此，整个天下也悉数掌握在手！
“什么条件？”
凌不眠双眸中看似是一片平静，但平静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沉声道:
“我要你，把陈然交给我！”
妖皇阴九听到这个名字，身上的妖力气息停滞了一瞬，神情有些复杂道:
“这个...恐怕我无法做主！”
凌不眠虽然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仍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得到了一丝先天龙气，算是被龙族认可之人。”说这话的同时，妖皇阴九的双眼中是止不住的艳羡。
虽然凌不眠早有了猜测，但此刻仍旧是心神摇曳，有些不知所言道:
“龙族的先天龙气？他要靠龙族的龙气去弥补丢失的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若是人踏足修行界，成为修士，想要成仙，这关键所在就是三魂七魄的完整。
可自陈然成为剑宗门人后，在被众人称为转世剑仙的背后，也有难以言喻的苦楚。
他并不是常人完整的三魂七魄，而是二魂七魄，少了一道先天魂魄。
所以即便是剑道天赋通天，即便是修为提升堪称剑宗千百年来的第一人，他都有着可以预见的上限，
那就是——
成不了仙！
被凌不眠护在身后的李泊听闻此等秘幸，更是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相信，同时心中有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难道说，当初陈然背叛剑宗，转投妖族，是为了这一道可以弥补自身缺陷的龙族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