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不见了
古小辰瞪大眼睛望着害羞的渭水，想来若不是饮了酒，后者此生绝不会说出这般话语。
话一出口，渭水酒意瞬间清醒了几分，心中已是有些后悔对前者如此说了，但话已出口，又如何收回？正当渭水不知如何解释之时，却只见古小辰忽地高声笑道：“水美人儿，如此称呼甚好，渭水本就是绝色美人，这般称呼自然贴切！”
再度望向古小辰，渭水一时恍惚，只觉得前者这般模样好似当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道：“那我和季巧娘哪个更美？”
或是没想到渭水能突然问得如此尖锐，古小辰一时语塞，在前者期待的目光之中，古小辰略作沉吟，说道：“单论相貌，渭水更胜一筹！”
听到古小辰的回答，渭水心中仿佛花开一般，可古小辰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这般欢喜戛然而止……
只见古小辰接着道：“也正是如此，渭水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子！”
渭水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红着眼看向一旁，不再言语。
古小辰长叹一声，“你可想听听我和巧娘的故事？”
没有回答，渭水依旧面色冷漠地望向一旁，并未理会古小辰。
古小辰摇头苦笑，再度喝罢杯中酒，随即自顾自地将这五年的过往缓缓道来……
天阳山，黄门江万里住处……
压抑的气氛弥漫整个房间，柳茹和一众弟子皆是相对无言，此前玄空亲自为江万里办理后事，可黄门之人却依旧还未能接受江万里已然死去的事实。
江雨柔坐在柳茹身旁，一张俏脸很是憔悴，目光有些涣散，让人看上去很是怜惜。
抬起红肿的双眼，柳茹目光扫过一众弟子，心知黄门不可如此下去，“如今你们师父虽已离开，但人固有一死，你们还要打起精神，决不可让黄门就此败落！”
道理谁都清楚，可如今江万里不在，众人心中皆感到少了长久以来的支柱，黄门一众弟子之中也再无古小辰这般头脑担当之人，面对柳茹，众人依旧是满脸颓废。
眼见众人如此模样，柳茹心中无比酸楚，只感到黄门或将就此衰落。
孔禄丰较比他人还算有些头脑，此时相对冷静，只见他对柳茹说道：“师娘，如今师父已故，我黄门群龙无首，不知师娘有何打算？”
脑海中浮现出江万里的脸庞，柳茹心知前者将黄门看得比自己性命更为重要，身为人妻，若是任由黄门就此衰败，她又如何对得起江万里？
丧夫之痛让往日秉性温柔的柳茹变得坚强起来，当下决断，只见柳茹深深吸气，面色凝重起来，“此行雨柔前往京都，你们都随她去吧，我要你们一路上寻找小辰的下落，务必将他带回天阳！”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尤其发呆半晌的江雨柔更是面色一变！柳茹再度提及古小辰，众人皆不知如何回应，只是望向柳茹沉默以对。
目光环视沉默的众人，柳茹沉声怒道：“怎么？你们如今还认为你们师父的死和小辰有关吗？！”
此前冷清雪已是将古小辰这五年的经历对黄门众人详细叙说，此时方大海等人已是不再怀疑古小辰，可如今回想起此前对古小辰的所作所为，众人却是犯起难来。
“师娘，我们之前那么对小辰，他的性格又那么骄傲，受此屈辱，他如何还能随我们回来？”方大海粗犷的脸庞很是苦涩。
见方大海退缩，柳茹面露怒容，“若他不肯，就算绑，你们也要将他给我绑回来！”
见柳茹动怒，众弟子都不敢再言语，一时间屋内再度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柳茹面色略见缓和，对众人苦涩道：“你们将他带回来……我当面向他叩头认错……”
听柳茹此言，方大海等人惊慌不已，皆跪在地上，齐声道：“师娘！……”
小猴红着双眼看向柳茹，“师娘，此事都是怪我冲动，小辰若是怪罪，我便将我这条性命抵给他，以消其怒气！”
一旁方大海也连忙附和：“此事责任在我，我身为大师兄竟如此鲁莽，待寻到小辰，是杀是剐我都无怨言！”
“好了！都不要说了！”柳茹高声将众人打断，“小辰那孩子心性善良，却这般命苦，这些年更是为了我天阳饱受磨难，伤重如此……如今回来，我作为师娘不但没有好好保护于他，却又伤他如此……我还不该向他叩首认错吗？”言说至此，柳茹再度泪水落下。
一旁江雨柔也已是泪流满面，再次回想起刺古小辰那一剑，她只觉得双眼一黑，竟是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众人大惊，柳茹连忙上前扶住了江雨柔！
缓缓睁开双眼，江雨柔对柳茹哽咽道：“娘……我……”
柳茹缓缓摇头，流着泪微笑道：“没事的……没事的……”
话音落下，母女相拥而泣……
见二人如此，屋内众人也都纷纷落泪。
就在此时，却只听一直未曾言语的姚大彪开口说道：“师娘，师姐，你们不必如此，小辰不会记恨我们的。”
众人向姚大彪望去，只见后者并未落泪，而是一张胖脸浮现少有的凝重。
迈步来到柳茹和江雨柔面前，姚大彪憨声说道：“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记恨我们！”
看向姚大彪，江雨柔哽咽道：“当真？……”
“那是自然！”
众人皆望向姚大彪，只觉得后者此刻和往日憨厚老实的模样不同，竟是异常冷静沉着。
江雨柔轻声抽泣：“可是我……”
不待江雨柔说完，姚大彪便将其打断：“没有可是！”
四目相对，姚大彪胖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师姐，你这五年来对他日夜挂念，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依我看来，就凭师姐这份情意，刺那小子一剑都算少的！”
说罢，姚大彪目光环视众人，“我敢肯定，待他日小辰找回记忆，他只会恨自己没能保护住师父，绝不会对我们有任何芥蒂！”
挽住姚大彪粗壮的手臂，柳茹轻声问道：“大彪，你何以如此肯定？”
看向了柳茹，姚大彪笑道：“当时我和他面对面，我在他眼中看到的！”
众人不解姚大彪何意，柳茹疑惑道：“你在他眼中看到什么？”
姚大彪深深呼吸，沉默片刻，后看向柳茹，“他虽不记得我是谁，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从未改变！”
……
天阳门后山，江万里遇害之地……
冷清雪静静地站在原地，回忆起那一日和古小辰分别的场景，心中无比悔恨。
此前有江雨柔的存在，冷清雪一直将对古小辰的情意藏于心中，和别人不同，她这般性格虽表面看上去孤傲高冷，但其实内心却并不似外表那般无情，反而若是倾心一人，便会毫无保留的付出情感。
据实而言，这一次和古小辰相遇，冷清雪真心觉得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只因古小辰失忆，她便想着可以和古小辰从头来过。至于巧娘，冷清雪也并不介意，反而十分欣喜前者临终前将古小辰托付于她。
阳光洒在冷清雪白皙的脸庞上，微眯着双眸看向远方，冷清雪酸楚地自语：“你到底去了哪里……”
脚步声音响起，冷清雪连忙恢复成往日清冷的面色，闻声望去，只见玄门几名女子正向她走来，为首之人正是苏婉儿。
来至近处，苏婉儿道：“可找到你了！你怎么来这了？”
冷清雪恢复以往的清冷，“师姐有何事？”
眼见冷清雪双眸之间泪痕犹在，别人或许不知，可苏婉儿自然清楚前者的心思。
“也没什么事，见你一直不在，师傅便让我们来寻你，你该下山了……”苏婉儿道。
冷清雪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另一位玄门女子见冷清雪如此，则是说道：“清雪，你也不用过多自责，他们黄门之事与我们无关，你只是好心将那小子带了回来，又哪里能料到此人竟是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冷清雪闻言面色愈发冰冷，却没有多言。
见状，苏婉儿则是对那女子没好气地道：“说话留些余地，你又没亲眼见到古小辰弑师！”
女子闻言翻了个白眼，“还何须我亲眼看？他们黄门自己人亲眼看到那古小辰手持带血长剑，站在他师傅身旁，还能有假？”
“对啊，婉儿姐，如今门中都传开了，那小子是魔教的奸细，最后他被黄门重伤，还是魔教女子将他救走的！”另一名女子附和道。
见二人一唱一和，苏婉儿面色也是沉了下来，看向二人，冷声道：“古小辰好坏我且不论，我只知道，五年前若没有他，我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当几人争执之时，却只见冷清雪面无表情地径直迈步走开。
见状，两名玄门女子面面相觑，“清雪到底怎么了？”
“闭嘴吧你们！”说罢，苏婉儿便连忙迈步跟了送上去。
……
时至深夜，听完古小辰讲完他这五年的经历，渭水心中异常感慨，看向酒醉的古小辰，渭水问道：“既然你已答应季巧娘临终嘱托，就应该好好爱惜自己，却为何还执着于报仇？”
古小辰又喝了一杯，舔了舔嘴唇，迷离着双眼笑道：“我从来就不听她的话，不然她又怎会生气离我而去……”
此刻古小辰虽面带笑容，但渭水能清楚察觉到其笑容背后的悲伤，望着面前故作坚强的男子，渭水并不意外古小辰对复仇的偏执，只是没能想到一向顽劣的他竟如此痴情……
心中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渭水轻叹：“那报了仇之后呢？你又将作何打算？”
古小辰咧嘴一笑：“报仇之后？你看我这德性如何报的了仇？”
渭水眉头一蹙，“既然报不了那又为何还要报？”
古小辰撇了撇嘴：“报不了归报不了，但该报还要报！”
“那若一直报不了呢？”
“那便一直报啊，我还这么年轻……”
渭水被古小辰这番逻辑弄得摇头苦笑，也不再与其争论。
只见古小辰接着醉醺醺地道：“报仇对我来说并非一朝一夕，我需先入神教，后借贵教之力助我查出真凶，在做打算，如何让你教主接纳我才是当务之急！”
只觉得古小辰这番思量的模样和五年前无异，渭水也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打算如何让我教主接纳你？”
古小辰略作沉吟，“首先！需靠水美人儿引荐。”
渭水闻言莞尔，“我若引荐不成呢？”
“若引荐不成，那我便要让你教主知道我的价值！”古小辰撇着嘴，装模作样地说。
渭水饶有兴致地看着古小辰，“你又有何价值？”
古小辰略作沉吟，“血塔想要什么你可知道？”
“匹夫决？”渭水脱口而出。
“不错，我若将匹夫决送给你教主，又当如何？”古小辰借着酒意略显得意。
“你舍得？”渭水疑惑道。
古小辰撇嘴道：“我还当你是我知己，怎会如此不了解我？一个身外之物，何言舍不舍得？”
说着，古小辰便将手伸入怀中，可随即却是一愣。
“怎么了？”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