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看着杨楠，不得不承认：“行，你这套逻辑……确实没什么毛病。”
杨楠却摆摆手，脸上没什么得意的神色：“别这么说，要不是你先找到那个废弃仓库，又带着我去医院摸底，最后才挖出刘磊这条线，我这脑子也转不到这儿来。”
她顿了顿，“再说，宋局那边……”
“行了，”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既然你都让宋局绕开我查了这么多，心里肯定有数了，说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杨楠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随即又连连摆手：“问我？杰队，你才是专案组组长啊！我就是个帮忙的。”
杰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专案组，现在正缺一个懂犯罪心理的，杨老师，有没有兴趣正式加入，给点专业意见？”
“我？”杨楠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砸得有点晕，但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亮，“组长您说了算！不过……咱们确实得快点了，刚才你跟文文说话，我看着刘磊那反应，八成是心里有问题。”
接着她话锋一转道：“赵戾他们不是把监控拿回来了吗？先看监控！就看档案室着火那天，徐欣到底在不在场！这个很重要。”
“还有，现场那个夹子，不是提到了指纹吗？我琢磨着，那上面很可能是赵悦、杨泽瑞或者李晓他们几个小孩儿的。我已经让小赵跑一趟L县了，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生前玩的玩具上找到对应的指纹，要是对上了，那基本就能肯定，那个夹子，就是当时从凶手身上掉下来的！”
杰皱起眉：“这能说明什么？刘磊不是咬死了胸牌是档案室着火之后才丢的吗？”
杨楠突然凑近了些，眼睛眨了眨，带着点狡黠：“杰组长，你忘了件事儿。”
“什么事？”杰被她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徐欣啊！”杨楠提醒道，“按徐欣说的，是她帮刘磊私刻印章，重新补办的胸牌。那你想想，我们在现场找到的那个夹子，有没有可能……就是刘磊原来那个？”
她不等杰回答，继续分析：“虽然上面只有一枚刘磊的指纹，但这也不奇怪，如果他天天上班别在衣服上，下班才取下来，一天下来碰不了几次，留一个指纹很正常。我们之前光凭现场的落叶判断夹子掉落的时间，可万一是先掉了夹子，后来才被落叶盖住的呢？这时间差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杨楠语气笃定。
“我猜刘磊的胸牌，根本不是档案室着火那天丢的，而是更早，就在2月24号赵悦失踪前后那几天！档案室那把火，就是个幌子，是他们俩，或者说主要是刘磊，为了掩盖胸牌真正丢失时间放的烟雾弹！只要我们把刘磊上班的监控录像往前倒，看看他哪天开始没戴那个旧胸牌，不就清楚了？”
“而且，刚才文文说的话，太关键了，她说妈妈‘经常’来看她。你想，如果刘磊真是清白的，赵霞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医院？还让女儿觉得妈妈一直在想办法救她？”
“还有那些猫，刘磊承认了猫是他杀的，剥了皮，你不觉得，他处理猫的手法，跟几个孩子遇害的手法，有点……瘆人的相似吗？”
“医院监控只能证明他上班时间没离开，但下班之后呢？谁能证明？他完全可以在下班后，把孩子交给赵霞看着，自己出去作案。他天天带着女儿上下班，搞不好就是做给我们看的！用女儿打掩护，让我们以为他下班时间都用来陪孩子了，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杰听着杨楠这一连串的分析，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厉害。”
随后两人没耽搁，直接去了技术科。
技术员老王正打着哈欠，看到杰和杨楠，指了指角落里落了灰的几台机器和一摞摞的硬盘。
老王帮忙把标注着‘人民医院08年’的硬盘接上，屏幕“哗”一下亮起，密密麻麻的16个窗口跳了出来，分别对应着医院的不同角落。
杨楠眼神好，很快就定位到了档案室走廊那个探头。
“就是这个。”她伸手双击，画面瞬间铺满了整个屏幕。
她手指在鼠标上飞快操作，时间轴直接拉到3月1号早上。
“你看这儿，杰队，”杨楠指着屏幕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旁边还跟着个小不点，“3月1号，刘磊带着文文上班，胸牌好好地别在领口下面呢。”
杰凑近了些，盯着画面。
杨楠没停，又拖动时间轴，找到当天傍晚刘磊下班的录像。
“再看下班，”她又指了指，“他这习惯还真是一出是一出的，白大褂脱了也攥手里带走，胸牌，肯定一直跟着这件衣服。”
为了让杰看得更清楚，杨楠又点开了后面几天的监控录像，刘磊每天都是如此，胸牌雷打不动地挂在白大褂上，下班时连人带衣服一起带走。
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那枚夹子上只有一个指纹，倒也说得通了，天天别着，蹭来蹭去，能留下一个完整的就不错了。”
“没错，”杨楠点了点头，“接着看…”
她继续拖动视频，手指在快进键上点着，眼睛紧盯着屏幕里刘磊胸前的位置。
忽然，她停了下来，将时间往回倒了一点，定格。
杨楠用修长食指指着屏幕：“停！你看，3月14号他下班的时候，胸牌还在，记录显示，15号、16号他请假没来，然后这是17号早上他来上班的画面——胸牌没了！”
画面里的刘磊，白大褂依旧，但胸前明显空了一块。
“那就是说，丢东西，八成就是在他不上班的那两天！15号，或者16号！”
她又快速翻看了17号之后几天的监控，刘磊胸前始终是空的。
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起来：“记下来，让L县那边的人，重点查查那两天，特别是那片山林附近的监控，看能不能逮着刘磊上山的影子。”
杨楠撇了撇嘴：“难，市政监控超过一年的基本都覆盖了，08年的，现在都哪年了，大海捞针啊。”
杰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吩咐道：“试试看吧，万一有哪个犄角旮旯的监控碰巧没被覆盖呢。”
“也只能这样了。”杨楠叹了口气，手指重新在鼠标上动起来，“先不管那个，看档案室着火这段。”
她熟练地将时间轴拖到6月16日。
画面里，刘磊从档案室出来，不紧不慢地往东边走廊去了，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但看不太清。
“他出来了。”杨楠轻声说，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