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茶哭着说不要，其实她不懂自己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她的脑子的那根弦在听到宁清欢说那句话时就断得彻底。
她的潜意识她的身体都承受不住这句话，嚎啕大哭过后便是无声的哽咽。
“不要……”眼睛哭红莫白茶她也不在意，手紧紧地抓着宁清欢的衣服，一直摇头拒绝。
宁清欢的嘴角扬起弧度，贴在莫白茶的耳边，嗓音十分低沉：“阿茶，我爱你。”
随即背过身子召来自己的婢女，把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一一掰开，不容拒绝道：“溪浣，送丽妃娘娘出宫。”
“是主子。”
溪浣的表情有些严肃，加上她主子发话，她也不怕得罪莫白茶，手段有些强硬。
宁清欢终究是不忍，她偏了偏头不去看。
“宁清欢，不要怎么做——我求你。”莫白茶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失去这个人，这会宁清欢的决绝让她感到害怕。
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尽了办法想要抓住。
可她怎么都抓不住，就像她无法挣脱宁清欢的安排。
“宁清欢，别让我恨你。”莫白茶几乎是不过脑的甩出一句话。
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宁清欢有了一点变化，她上扬的嘴角，渐渐垮了下去。
她清楚记得，很多年前她被迫入宫，莫白茶在她身后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一模一样的语气，也是相同的两人，也是经历分别。
惊人的相似，但她还是不愿意她的阿茶受到一点儿伤害。
所以她做的选择比她当年还要狠。
若果她能活着出宫，她的阿茶应该不会在原谅她了。
好在分别之时，她感受过阿茶的体温和她独有的暧昧，她会好好记住今日同床的幸福感。
“宁清欢，你永远都是自私自利。”莫白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开溪浣的手，跑了回去。
可能是跑的太急，额角的汗水把发丝打湿，贴在脑门上，她指着宁清欢就是一顿臭骂：“你以为让我独自出宫就是为我好吗？你知不知道没了你，我莫白茶照样活不下去。”
“你若三更死，我绝不独活到五更。”莫白茶踮起脚气势汹汹地看着宁清欢。
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最狠的狠话。
“好，为了我的阿茶。我会活着走出宫门。”
说完狠话之后，莫白茶又软了下来，她顺着宁清欢的往下滑去，她道：“宁清欢，让我留下来好吗。”
“是生是死都让我陪着你好吗？”
“阿茶，别任性了好吗？”
“我——任性……”莫白茶一阵苦笑，“明明是你自私，要将我撇下，你说你爱我，却不愿意让我与你一同承担风险。”
“阿茶，你是我活下的勇气，但我不敢赌你会不会出现意外。”宁清欢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发丝，笑容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柔，“阿茶，只有你安全，我才会奋不顾身的寻找生机。”
宁清欢接着说：“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你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莫白茶看着她的眼睛，快要下跪哀求，她真的害怕会失去这个人。
宁清欢就像是一颗顽石，无论莫白茶如何哀求，她都无动于衷。
“溪浣，还不赶紧带丽妃娘娘离开。”看着快要晕厥过去的莫白茶，宁清欢心里也不好受。
刚才她差一点就要动摇，还好她忍住了。
现在立刻马上，她必须要莫白茶离开。
溪浣看着她主子忍痛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她想说这又是何必呢。看不见喜欢之人，对双方来说不都是一场折磨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家主子似乎还没想通这个问题。
宁清欢不是没想明白，反而是她把莫白茶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她可以忍受分离，但前提必然是莫白茶还活着。
“丽妃娘娘请吧。”溪浣这一次要客气许多。
莫白茶紧咬着嘴唇，眼神幽怨地看了宁清欢一眼：“宁清欢，我不会原谅你今日的行径，我真的生气了……”
宁清欢转过身子把头埋的很低，只有她自己知道，眼睛里的泪水，掉落在地上，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
莫白茶还是被送走了，坐着宁清欢事先准备好的马车，离开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
本是寂静地空间里，突然响起鼓掌地声音：“啪啪啪。”
角落里钻出一个人影，不急不缓地往宁清欢的面前走。
夜色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宁清欢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知他身形高大，身上的气压有些大。
等近了一些后，宁清欢才看清他的样子：“四殿下入宫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
来人是季常渊，就是宁清欢她也不清楚这人是怎么进的皇宫。
这里都是季常青的人，里里外外三层，就是来了一只苍蝇都不能跑出去。
也不知道这季常渊有多大的勇气，敢孤身进宫，是活腻歪了吧。
“儿臣是该学着三哥唤你一声母后，还是称呼皇后娘娘的好？”季常渊暗暗讽刺道。
堂堂一国之母居然和妃子有染，给他父皇戴绿帽子。
“随四殿下开心就好，本宫的感受不重要。”宁清欢的回答中规中矩，让季常渊觉得自己一记拳头砸在棉花上，没什么效果。
“母后，儿臣季常渊有一事相求。”季常渊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直接跪在地上，倒是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那股作风。
季常渊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想起临走时军师孤雁说的话：“人都有七情六欲，也都有自己的执念。”
对宁清欢来说莫白茶就是她的执念。
“四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宁清欢沉着脸。
“儿臣想知道父皇的情况，母后是父皇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现在是什么状况，母后应该很清楚。”季常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吞了吞口水借此来润嗓子。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季常渊当时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不等他再多说两句，外面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一旁指挥：“过来这边，赶紧的。”
听声音有点像季常青。
季常渊想要起身，碍于他有求于宁清欢，顶着巨大压力，就是不肯挪一步。